無極殿裡沒了他人,靜下來,只剩下兩個人。
秦鐸也從昨日到現在,已經有一整日沒再跟秦玄枵說過一句話了。
尊敬的皇帝陛下抓耳撓腮,食不下咽,眼巴巴地往人身邊湊。
「愛卿,你已經有整整十二時辰沒有與朕講過一句話了......」
秦鐸也斜睨他一眼。
秦玄枵鳳眸眼尾微垂,蔫頭耷腦地跟在他身邊,眼神楚楚可憐的。
像是猛獸收起了昨日的利齒和爪牙,用柔軟的鬍鬚和肉墊將其遮掩,豎瞳斂起變圓,藏起一身的攻擊欲望,偽裝的溫柔無害。
像是昨日的惡劣幾乎不存在一般。
秦鐸也心中冷哼一聲。
他加快腳步,飛速離開無極殿,想要將人甩在身後。
無奈秦玄枵像是個狗皮膏藥一般,這人步子大得很,粘在他身後。
「那幫世家有他們自己的馬場,甚至還特意招人精心照養馬匹,以示家中富有進行攀比。以往秋獮就由著世家自己準備自家用於圍獵的駿馬了。」
秦玄枵跟在他的身後,嘴巴一刻不停說著,來往的宮人都偶爾聽見,見皇帝這幅不值錢的樣子,都驚得瞪大眼,又不敢過於表現出,均紛紛低下頭。
「愛卿家中沒有養馬,」秦玄枵趁著他因為思考而放緩了腳步,便趁機與人並排而行,緩緩引誘,「不如去朕的皇家馬廄中挑選一匹?」
「秦玄枵。」秦鐸也停住步子,他沉下嗓音喊對方的名字。
秦玄枵也跟著停下,略有些不安。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秋獮了?」秦鐸也抬眸發問。
「愛卿......不陪朕一起嗎?」
夠了,又是這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將自己作為他的所有物一般。
秦鐸也冷笑,不再與他爭執。
「愛卿?」秦玄枵快步湊近身來抓住秦鐸也的衣袖,略彎下腰,故作可憐,「你真的捨得朕獨自一人去與那幫世家圍捕勞什子獵物嗎?他們太無趣了,朕只想同你一起。」
有趣有趣,再有趣撕了你的嘴。
「堂堂一國之君,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秦鐸也拽回自己的衣袖,「前幾年我都不在,你不也是依舊秋獮圍獵?」
「那怎麼一樣,前幾年朕可是無時不刻想去——」秦玄枵的聲音戛然而止。
無時不刻想去死的。
鳳眸中的霧氣忽然又湧起來。
「想去什麼?」秦鐸也疑惑。
「沒事......」因為那層薄如菸灰的霧氣,鳳眸中黯淡了許多,秦玄枵連同語氣也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