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在北疆七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無數次,一眼便能看出來誰當過兵殺過敵。而文大人身上的那種......」藺棲元試圖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形容,「那種萬夫莫敵的氣度,絕對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甚至......藺棲元能感受到那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儘管覺得不可思議,還是補上了一句,「甚至是領過兵打過大仗的。」
普通的士卒,絕對不可能只在那一瞬間,僅僅是眼神的對撞,就令藺棲元感到如臨大敵。
說完後,藺棲元又覺得自己得出的結論過於荒謬,一個還帶著心疾的文官,怎麼可能領過兵打過仗殺過人?
「朕知道他身份存疑。」
正懷疑自我的時候,秦玄枵忽然說話了,儘管聲音輕飄飄的,還是將藺棲元拯救了出來。
「陛下相信臣所言?」
「嗯,」秦玄枵點點頭,「舅舅總不至於騙朕,這些異常,朕也發現了。」
至少赤玄搜集來的密報中,因父母早逝,家中財產微薄,僅夠讀書,文晴鶴也一直在讀書,這一生從沒有接觸過騎馬。
他甚至懷疑過赤玄辦事不利,又派過別的赤紋玄衣衛去調查,搜集來文晴鶴過去讀書的手稿,按時間順序來排列,日日都有抄寫典籍的記錄,時間滿滿當當,再將其和做官後的文書上的字跡做比較,是相同的。
所以也可以排除文晴鶴表面上做著「讀書」的掩蓋,背地裡接受「練武習武」的訓練。
所以秦玄枵徹底將變化鎖定在了那日的含章殿。
加之藺棲元今日的說辭,這種殺過人的「血性」和翻身上馬的習慣做佐證,秦玄枵可以確定,曾經的文晴鶴,和如今日夜在他身邊的,絕不是一個人。
「藺將軍,你說,」秦玄枵摩挲下頜,皺眉問,「有沒有可能,文家這旁支當初其實是雙啊?留下一人讀書考取官職,另一個孩子被秘密送走,接受習武訓練......」
順便也教育這個「不存在的人」刻意模仿成烈帝的字跡、習慣,下了一盤天大的棋,只為了在關鍵時候將這個人送到自己身邊......?
的確有這個可能。
他崇拜魏成烈帝這事,不是什麼秘密。
但卻沒人知道他曾如痴如狂地收藏屬於那位的畫像和手稿。
和推崇後建祠堂不同,這樣的痴狂,反而像是迷戀了。
所以說宮中有人偶然發現,泄密,傳出去後,培養這個人的人發現了這個人與成烈帝相貌有幾分相似,變覺得有機可乘,便勒令這個人去模仿成烈帝,然後伺機來到他身邊?
秦玄枵想到那日在奏摺上看到的只有七分與成烈帝相似的字跡,也許是近幾年才發現,所以只模仿了個皮毛。
秦玄枵緩緩點頭,將自己的邏輯徹底閉環。
「無妨,就算他帶著目的接近朕也無妨,」秦玄枵道,「朕很喜歡他,剩下的,隨他去吧。」
藺棲元剛想勸誡秦玄枵小心為上,聽到這話,一口氣沒提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