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非此間人,又是何意......?
秦玄枵覺得自己的心臟在胸腔中砰砰狂跳,四處亂撞,他好像隱隱約約觸碰到了那個答案。
但他卻不敢徹底將那個答案採擷於手中,他在猶豫,他在退卻,他似乎是怯懦的,讓自己遠離。
這種光怪陸離之事,太過於荒謬,而他人的言語,又不可盡信。
他一輩子隱忍薄發,登上至高之位,他只相信自己得出的結論。
秦玄枵猛地回頭,透過寺中紙窗,看見長明燈的光影勾勒出那道清減的身形,看著人畜無害、溫潤和善,蘊含著極強的力量感。
既有一往無前的鋒芒,又經過時間的沉澱和琢磨愈發內斂深沉,藏鋒。
絕不是因為相似才喜歡,而只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就只是他而已。
秦玄枵試圖說服自己,他握緊雙手,忽然發現手指冰涼,已經冷汗津津。
那種可能性一旦被接受,便如野草一般瘋長蔓延,再也無法將其忽視。
他渾身都在顫抖,牙根上下碰撞,戰慄。
絕對是天寒,太冷了。
怎麼能簡單根據那老和尚幾句似是而非的讖詞,就草草被帶偏了!
秦玄枵緊了緊手指,推開門,走出寶殿,步入迴廊。
秦鐸也在廊中等他,聽見腳步聲,回頭,「聊完了?」
「這是什麼表情?」秦鐸也走近他,看見秦玄枵似乎是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
「......沒什麼。」秦玄枵的垂眸,目光落在對方鼻樑側的紅痣上,伸出手,輕輕一蹭。
這也一模一樣......應是巧合吧?
這世間這麼多人,總會有些人有相貌上的相似。
是嗎?
秦鐸也茫然歪了歪頭:「?」
怎麼了這是,一轉頭就像丟了魂似的。秦鐸也還沒開口詢問,就感覺到秦玄枵貼了過來,牽住了他的手。
握過來的手指冰涼,秦鐸也來不及在意在寺中能不能牽手的問題,他擰眉,「手怎麼這麼冷?」
他抬起頭,伸手去探秦玄枵的額頭,還是正常的溫度,鬆了口氣,「沒發燒就好。」
「天晚了,可能是風吹的,」秦玄枵湊在他身側,將頭靠在他的肩上,額頭和眉眼埋進大氅的絨毛里,聲音悶悶的,「我們回客房吧?」
「好。」
他們安靜地踩著雪,一路咯吱咯吱聲響伴著,回了客房,第二日還要早起參與晨間的誦經,再回到宮中,就早早熄了燭火,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鐘樓厚重寧靜的鐘聲穿過積雪,傳進客房中。
熹微晨光中,梵音繚繚,銅鼎中青煙筆直升起,逸散在晨霧裡,逸散在誦經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