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轉回一半,聲音戛然而止,秦玄枵猛地看見秦鐸也面無表情地站在橋上。他原本微眯著鳳眸,顯得整個人陰沉冷厲,這會一下子就瞪圓了,像小狗眼睛。
秦玄枵從來沒見過秦鐸也這樣冷的表情,像是能將人的血液凍成冰,他在冰水裡其實並沒有感覺多寒冷,但一回頭被秦鐸也一看,整個人都快凍住了,透骨的寒意從腳底直鑽進心裡。
有一種幹壞事被做了個正著的感覺。
他呆呆地站在荷花池裡,緊緊地捏住手裡的鑰匙,鑰匙擱在手心,卻因為久凍而感受不到疼痛。
「你......」秦玄枵侷促開口,嗓音沙啞,「你怎麼來這了......」
他現在根本就沒做好直面秦鐸也的準備。
秦鐸也站在橋上,低頭看見他這副渾身都被池水浸透的樣子,腦子嗡嗡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硬生生克制住了心裡不斷湧上來的怒火。
「秦、玄、枵。」秦鐸也咬牙切齒,在牙齒間磋磨著這個名字,然後怒罵:「你腦子被狗吃了嗎!大冬天的往結冰的水池裡鑽,嫌自己命太長了是不是?刺客搞不死你你自己往池子裡跳要凍死你自己?現在、立刻給老子滾出來!」
給勾弘揚嚇得魂飛魄散:「祖宗欸!」
本以為是讓文大人來溫聲細語地哄,怎麼上來就掄圓了砸啊!
秦鐸也往橋邊走了兩步,伸出手就去拽秦玄枵。
秦玄枵卻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動作很大,攪得池水嘩嘩作響,秦鐸也伸出的手臂落空。
「......」
「......」
兩相沉默。
秦玄枵此刻心裡慌極了,他本意不是如此,但卻是是不敢面對而下意識地退卻,而現在這個動作體現出來,好像就是他將秦鐸也看成洪水猛獸連觸碰都要避開一樣。
他慌張地看向秦鐸也。
秦鐸也倒是沒在意這麼多,沒抓著,他盯著秦玄枵,緩緩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上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非常恐怖的微笑。
秦玄枵再不敢不聽,乖乖從荷花池裡走出來,爬上橋。
冬天的衣服本就厚重,浸滿了水,沉重地掛在身上,貼著皮膚。上了岸,寒風一吹,就更冷了。
秦鐸也抬眼看秦玄枵凍得發紫的唇色和慘白的臉,立刻兩步上前,手臂一揚,將大氅一整個披在對方的肩上,繞過來一圈,在秦玄枵的身前系得緊緊的。
他的手勁大的很,這會也絲毫不收力道,板著一張臉,用力將秦玄枵裹得嚴嚴實實。
忽然見秦玄枵衣袖袖口閃過一絲金色,而對方的手也很快,手指快速一縮,幾乎是瞬間就把那一縷金色藏進袖中了。
秦鐸也看出來他的閃躲,輕聲,「拿出來。」
握在手中的大氅在向後使力氣,好像是這傢伙又要跑。
秦鐸也撩起眼皮掃了秦玄枵一眼,老實了,再沒跟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