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周府上下,絕無半分不臣之心。」周太傅向著秦玄枵的方向挪了一步,略有些胖的老人筆直地跪在天子腳邊,看起來倒是真有那麼幾分傲骨,不卑不亢地說,「周氏全族,一心為大魏的江山儘自己的一份力。」
說著,還斜睨了秦鐸也一眼,那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要太足,所說的話也是,雖是在勸說皇帝念舊情,但言語之間的優越卻盡顯,「周家往上數,自成烈帝時期起,家中曾祖就被委以重任,在朝廷中擔任要職,從此之後,兢兢業業,周家傳於今日,一代一代均致力於斯。」
「陛下,今日這名刺客忽然闖進周府中,臣等唯恐刺客暴起傷到陛下,倉促之間才來不及匯報,想要將刺客斬立決以絕後患,誰成想,卻被這等文大人污衊殺人滅口,老臣實在是心寒。」
周太傅似乎是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挺起背,「陛下,周氏一族為大魏鞠躬盡瘁,忠心可昭日月,萬望陛下不要輕信此等禍國殃民的佞臣之言論,文晴鶴此人突然出現,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別有用心哄騙陛下,陛下聖明,老臣懇請陛下明辨是非!」
秦玄枵:「......」
別看他啊!
這話他能接嗎?
這老滑頭知道自己在說誰是禍國殃民的妖孽嗎?
魏王朝中興之主,成烈聖皇帝,秦鐸也。
他敢應和嗎?
秦玄枵向後退了半步,退在秦鐸也的身後側,偏頭低聲對秦鐸也告狀:「阿也,他罵你。」
秦鐸也:「......」
幼稚鬼!
這周太傅明顯就是轉移了話題,將斟酌的天平放在了皇帝的手中,言語之中多有暗示。
你看,一邊是你寵幸的臣子,不過隻身一人;另一邊是百年士族,居功甚偉。
逼著秦玄枵做選擇罷了。
秦鐸也不想再與這些人糾纏,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從袖中取出一沓密函,冷冷地將紙張摔在跪在不遠處的周太傅的頭上。
紙張飄飄蕩蕩,在空中打著旋飄落在地上。
一條一條,明晃晃的白紙黑字,昭示著周氏的不臣之心。
秦鐸也向前輕輕踏了一步。
「其一,在京中散布流言,蠱惑百姓。」
黑色的夜行靴踩在白紙上。
「其二,借職務之便,插手科舉,暗中排除異己。」
秦鐸也停在周太傅的身前,俯身冰冷地注視他。
「其三,縱容汜水州牧私吞公款,剝削百姓。」
周太傅在看見皇帝向後退步的時候,一顆心就沉入了谷底,他聽見秦鐸也的聲音輕輕地落入耳中,卻重似千鈞。
現在這些罪,還不夠。
只要他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