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塞米拉睁开迷蒙的双眼,她看着从木窗罅隙间溢出的阳光,与顺着光线游动的飞絮,好不容易才从残存的睡意中挣扎起床。
远方传来钟塔的报时声,塞米拉蹲在连转身都困难的洗手间,边舀水边数着钟声,一共七下,刚好装满她的小木盆。
学院中央的机械大钟由价格高昂的魔晶石驱动,每整点报一次时。自进入夏天后,塞米拉会在日出升温后不久被热醒,浅灰的亚麻毯被她无意识蹬开,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床脚。洗漱过后,她会去图书馆和研究所消磨掉一整天,直到凉爽的夜风能吹进小木窗时,她才会回到这间屋子。
“希望气温升的慢一点,这样在雪顶松枝上的花费能少一些。”她掂了掂串珠钱袋,为了控制花销,她工作日只带购买生活必需品要用到的钱。
塞米拉走出宿舍,沿着砖石小路从边门走入西楼,拉开有些生锈的电梯栅栏,按下“7”的按钮,接着双手握住操纵杆,费力地将它摁压到底,在吱呀作响中,电梯缓慢升到了神学院的研究室。
从摆满古卷与旧书的架子后走出,塞米拉惊讶地发现一周见不到几次的教授们竟然齐聚在此。
“这是我的学生塞米拉,她是从安珀城文法学院交换来的学生,因为成绩优异,毕业后留在这当研究员。我想她也许对这个法阵有些头绪。”波德莱尔教授第一个发现她的到来,朝坐在原木桌一侧的两人介绍道。
讨论用的方桌正中摊着一卷羊皮纸,上面用某种草药汁画出繁复的魔法阵,几个老教授在旁边快速翻着古籍,而另一位研究员奥利维正殷勤地为他们端上早餐。
那两人正对着塞米拉,端坐着的青年男子只是用黑眸朝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而他身边的秃顶男人迅速捕捉到他神情中的轻蔑,直接朝波德莱尔教授说道:“这恐怕不合适,我们目前还无法排除这个案件与西岸的关联。”他又看了眼青年男子,谄媚地奉承道:“再说了,拉尔夫裁判官已经请教过了圣殿骑士团首席魔法师,在精妙的太阳神法系里都找不出这样的法阵,那只能是古老的北地遗民魔法,西岸人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塞米拉谦逊地颔首,说道:“我今天需要去图书馆查些研究资料,祝裁判官与教授们研究顺利。”
她从自己桌上取过笔记本,小声朝波德莱尔教授道别,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院长低沉厚重的嗓音叫住了她:“塞米拉,你等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案情,但既然您也说了这只可能是北地遗民魔法,那就不大可能与西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
岸有什么关联。塞米拉的研究方向是遗民魔法,加上南岸的草药学背景,我想她可能会有些特别的想法。”说完,院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银边眼镜,咖啡的热气使它蒙上一层水雾。
也许是方糖加得过多,秃顶男人的嗓子糊着令人作呕的甜腻,他扯着喉咙发出两声冷笑,刚想反驳,一直沉默着的拉尔夫裁判官却率先开口:“院长的意思是圣殿骑士团首席和在坐的诸位教授们都不如一个研究员吗?看来我回去要向执政官报告一下,安排对神学院的审查。”
波德莱尔教授笑呵呵地说道:“遗民魔法驱动的核心在于书写阵法的草药,同样的魔法阵用不同植物书写出来的效力不同,恐怕我们确实需要塞米拉的帮助,或者我们替您联系草药学系的教授,他们或许能给出答案。”
拉尔夫不置可否,修长的指节轻叩着桌面,他锐利的眼神扫过塞米拉的面容,轻抬上颌,塞米拉绷直了嘴唇,状若未觉。秃顶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裁判官的意思是要你过来,耽误了办案,明年神学院的经费可是又要削减了。”
塞米拉走到波德莱尔教授身旁,仔细端详着羊皮纸上的法阵,她拿出手绢描摹着外圈:“荆棘圆环与火焰符号”,她将翠绿的丝绸绢布放在距鼻尖1厘米处细细闻嗅:“小于5岁的柚木汁液。”
扯起手绢的另一角,她又描摹上了内圈的图案:“雷电,信鸽,被劈裂的矿脉,”随着缓慢的摩挲,她接着分析道:“从图样上来看这确实是属于北地遗民的法阵,法阵由内外两层组成,外圈代表法阵的用途与效果,荆棘有惩戒的意味,火焰代表着法阵作用的形式。而内部的符号含义就比较广了,有时代表着法阵的附加效果,有时代表着……”
拉尔夫打断道:“你不用企图教会我们看懂遗民法阵,我想在坐诸位都受过正统的遗民魔法教育。”秃头男子在旁边讪笑了几声,磕磕巴巴地应和到:“是…呃是的。”
拉尔夫接着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独特’的结论。”
“这是一个惩戒魔法,信鸽将雷电引向矿脉,代表着背叛造成了重大损失。我想如果叛徒走到了这个法阵上,就会被烈火烧死。”
秃顶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朝院长说道:“所谓的独特结论是指我们昨天晚饭前就得出的观点吗?”
“我们对着案发现场的焦尸看图说话一下就能发觉这独特的结论。”
塞米拉低下头,无措地看向波德莱尔教授,披着一头银白长发的老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金发蓝眼的青年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