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山谷，没有鸟飞起来。那不是静，是被清空后的空。”
———
这座山谷，本该是喧哗的。
春季迁徙还在进行中，按资料上的时间线，这里应是数百种鸟类的临时驿站。
蜂鹰、夜鹰、黑鹳、金雕、灰雁……
它们应当成群结队，从风口穿过，密密麻麻地落在树冠、岩壁和草坡之间。甚至还会利用人类设立的供栖缓冲点，歇息、补食、继续飞行。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
拉诺尔走进来的时候，山是“开的”。
不是那种令人欣喜的开阔，而是一种空——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声音，没有隐藏在视线之外的生命。
风从山体南侧慢慢吹来，带着一点奇异的温差感，像是不安地试图提醒他——山还活着。
可拉诺尔知道，那只是山体温差带来的气流回旋。
不是活，不是呼吸。
只是惯性。
小金猫紧紧跟在他脚边，一步不落。风从山谷吹来，掠过它的耳朵，它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段路太长，也太安静。安静得像被人提前关掉了所有声音。
他们都知道——这不对。
——
他们遇见的第一只鸟，是死的。
它倒在一块被风吹秃的岩石上，羽毛贴着石面，姿势没有扭曲。
就像是——飞着飞着，突然没力了。轻轻地，无声地滑落下来，停在那儿。
没有挣扎，没有再试图起飞。
那是一只夜鹰。
他蹲下来，没有急着碰它。
那只鸟闭着眼，但没完全合上。翅膀半展着，尾羽带着几根草絮，像是落下前还想追着风走。
拉诺尔看了它很久，然后轻声说：
“你是最后一只吗？”
他说完，却没有埋它。
他只是用双手托起那具鸟的尸体，走了十几步，来到一棵落叶阔树下。他把它放在树根间，用一片大叶子盖住，又捡了几片干草遮住羽翼。
他没有动土。风太强了，他怕埋下去的土会被吹开。
这是他能为它做的，最温柔的事。
小金猫安静地坐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它望着那具鸟的方向，眼神平静，不像一只受过伤的动物——
更像是在把它记住。
——
他们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
那里原本有一个鸟类监测台，年代久远，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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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木结构配钢索，悬在半山腰的岩壁上。
拉诺尔在地图上见过它，
那是野保局猎人背包里那张区域图上，标注出的几个关键点之一。
他们抵达时，那座鸟类监测平台已经只剩下半边。木梁断了，支架外翻，被风吹得斜斜吊着，锈蚀的钢缆垂下来，像某种无声的问号。
平台上的红白警示标识早已褪色，只剩下两个残字还依稀可辨——“——点”。
剩下的部分，被时间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