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看了一眼被他輕鬆抱到一旁的桌子——她連那個都無法撼動,更遑論一整張床了。
但他目光殷切地盯著她看,沈京墨沒辦法,只好咬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去抬床腳。
沒抬起多少。
陳君遷那頭抬得高,她這頭卻似乎還挨著地面,但她仰著頭繃著勁不敢放鬆,也沒法去看。
「很好,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用力,把它搬到對面去。」
沈京墨咬緊了牙關,臉憋脹得通紅。等到把一張床搬到西牆下,她雖然覺得自己似乎沒幫到他多少,卻已經累得耳朵發脹,氣喘吁吁了。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又把第二張床也搬了過去。
這次沈京墨明顯感覺到輕鬆了許多,原想著這下兩張床可以稍微分開些距離,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君遷那頭便精疲力盡地鬆了手。
床掉在地上,和另外一張貼得嚴絲合縫。
「大人,要不……」沈京墨有些為難地喚他,卻見陳君遷跌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兩只手像是脫力了一般不受控制地發著抖。
她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里。
喘息了片刻,陳君遷把弄亂的床褥像剛才那樣在床中間鋪好,神態自若地看向沈京墨:「你還睡裡面?」
沈京墨站在原地抿唇躊躇了一會兒,從床尾爬進了床里。
她一躺下,陳君遷也跟著躺了下來。
兩人和先前一樣渾身緊繃地並排躺在一起,一個快要貼住牆,一個翻身就能掉地上。
搬了兩回床,沈京墨鼻翼上都滿是星星點點的汗珠。
她輕輕喘息著,抬手去擦汗,卻突然發現,隔壁的鈴鐺聲停了下來。
又等了一會兒,東屋似乎已經偃旗息鼓再沒動靜了。
沈京墨:……早知道剛剛就再忍一忍了。
不過聲音停了,他兩人至少可以睡覺了。
她側目看了一眼陳君遷,準備合眼時,卻聽見他閉著眼睛,不屑地嗤笑一聲,語氣悠然。
「明兒給林家這小子也送點兒枸杞。」
沈京墨一怔,隨即忍不住微紅著臉無聲憋笑,斜眼瞥他:「大人可真記仇。」
說罷,她轉過身去背對向他,像要和他劃清界限似的:「大人要送自己去送,我可不管。」
陳君遷雙手枕在腦後,目光隨著她轉身的動作看去,瞧著她曼妙纖細的背影:「行,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去報。」
沈京墨吃吃笑了起來,笑得床板跟著發抖。
笑夠了,她閉上眼打算歇息。
誰料還沒睡著,隔壁竟又有了動靜。
兩人同時張開了眼。
沈京墨回過頭來,對上陳君遷同樣無奈的眼神,錯愕過後,不禁又笑起來。
「大人還要送枸杞麼?」
陳君遷:……
突然有點後悔借他們屋子了。
但玩笑歸玩笑,林陌然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才消停沒多久就又折騰起來,這次還不知要弄到什麼時候。
陳君遷躺在床上聽著鈴鐺聲一波又一波傳來,突然翻身下床打開了窗下的櫃箱。
沈京墨坐起身來看他。
只見他在櫃箱裡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塊布簾,又從後院抗進來兩根竹竿,一首一尾立在床的兩側,將布簾纏繞在了竹竿上。
「多少能擋些聲音,」弄好床帳後,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三更了,睡吧。」
沈京墨晚上喝過酒,其實身體早就乏了,經過剛剛搬床那麼一折騰,被鈴鐺聲趕走的睡意又漸漸蔓延。
她打量了幾眼將自己和陳君遷籠罩其中的布簾,發現聲音確實小了一些。
困意上涌,沈京墨終於慢慢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似乎又隱約聽見了鈴鐺的聲音,身子一抖,猛然睜開了眼睛。
天已大亮,屋中安安靜靜,方才的鈴鐺聲是她的錯覺。
她睡眼惺忪,茫然無焦地眨了眨眼睛,又閉了起來想再多睡一會兒。
下一刻,她卻再次睜大了雙眼!
方才她睡意尚未退去,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場景,如今才看清,陳君遷那張英俊的臉,近在咫尺!
兩人挨得近極了,呼吸交纏。
沈京墨懵了片刻,逐漸清醒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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