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住了吧?記住了就過來拿衣裳吧。」
「等等,」管家說完,始終保持沉默的陳君遷突然開了口,「一個一個來。剛才管家是怎麼教你們的,貴人若是有賞賜,要怎麼接?」
丫鬟們轉眼看了看陳君遷,雖不知他是何身份,但見他相貌堂堂,大概也是府里的一號人物,連管家也不敢不聽,她們便都乖乖低下頭去,雙手掌心朝上等待管家分發服飾。
陳君遷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開始發衣裳,他就在旁邊跟著,還讓每個收到衣裳的姑娘將自己的出身、以前做過什麼活計、今後在府中做什麼,全都報一遍。
這些姑娘都是長壽郡中苦命人家的女兒,年紀輕輕,手卻不似貴人家的女兒們膚白細嫩,尤其被分去做粗使丫鬟的幾個,手上竟有不少裂紋和凍瘡。
走到一個身材壯實的丫鬟面前時,陳君遷的眉尖忽得一擰。
那姑娘掌心有一圈硬繭,位置與大小甚是少見。
意識到陳君遷盯著自己,姑娘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解釋說父親是殺豬匠,自己從小跟他一起殺豬賣肉,刀子拿得多了,手上才有了這些老繭。
她說得自然又順暢,陳君遷沒再多問,走向下一個。
二十一個人並不多,很快便發到了最後一個。
那是個十分纖瘦的姑娘,看上去年紀不大,肩膀更是薄得像片紙。
她手上纏著厚厚的白布,看不見手究竟是什麼樣子。
陳君遷問她手怎麼了,她也只是抬頭看他一眼,就又把頭低了下去,一句話也沒說。
管家只好幫忙解釋:「這丫頭是個啞巴,在後院做些劈柴燒水的粗活,沒機會見到貴人。要不是看她身上這件衣裳實在太髒太舊了,連新衣裳都沒必要給她發。」
管家剛把話說完,陳君遷還沒來得及再問些什麼,就聽孟滄從前廳走了出來,笑呵呵地招呼陳君遷進去喝口水:「就是一幫小丫頭,也犯得上一個個查?」
陳君遷走到孟滄跟前,聲音不大不小:「大人,南羌的狼兵不久前潛入了城中,難保其中沒有女子,還是仔細查驗得好。畢竟……」
他突然壓低了聲音,似乎不太放心院裡這些人:「畢竟公主還有四天就到了。萬一真有奸細,咱們儘早把她揪出來,後面幾天就能放鬆了不是?」
孟滄詫異,聲音也不由得高了些:「你真覺得府里混進了南羌人?」
陳君遷沒應聲,雙眼看著面前的二十一個丫鬟。
須臾,他低聲道:「是,府里混進了一個南羌人,消息可靠。大人的城防圖可千萬要收好了,莫讓人偷出府去。」
孟滄一拍腦門:「你說得對。」轉過身,腳步匆匆地往屋裡走去。
陳君遷看向管家:「讓她們下去幹活兒吧。哦對了,這幾日府中戒嚴,進出都要嚴查,沒事兒都別亂走動。要是發現可疑之人,立刻報給我。」
「是。」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禮,帶著丫鬟們走了。
之後幾天,郡守府中甚是平靜,所有人都做著自己分內之事,為公主到來做著最後的準備。
刻漏走至亥時,陳君遷與孟滄、翁逢春議完了事,在前廳門前分別。
孟滄這些日子提心弔膽,肥碩的身材竟也清減了不少。城內城外的狼兵都沒抓到,他無心與嬌妻美妾溫存,這些天都是獨自宿在自己房中。
回到屋裡,孟滄沒有點燈,借著月光抹黑來到床前,掀開床單,揭下一塊床板,從床底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個盒子,小心地打開往裡一看,旋即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那盒子裡裝著長壽郡的城防圖!他每天睡前都要檢查一遍,今日卻不見了!
「來人……來人!」
與此同時,郡守府後院。
前院的紛亂並未傳至下人們居住的後院,此時所有屋子都是黑著的,不需今夜值守的僕從丫鬟們都已睡下了。
屋頂忽得傳來一串「噠噠噠」的腳步聲,一個人影從屋檐上跳下來,貓著腰快步來到其中一間屋子的窗下,緩緩站起了身。
那人口中發出一陣嘰里呱啦的聲音,聽上去並不是大越的語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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