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姐姐別這麼客氣。」白卿淮身著一套較為貼身的便裝,顯得他身上窄瘦卻不失精壯,「我們何時出發?」
「再等等。」葉鳶說道,「七哥查過,亥時過一刻是丞相府的角門附近每日最後一趟侍衛巡視的時辰,再下一次便是寅時三刻了。」
白卿淮點頭表示知曉,旁邊的術七斜靠在宅子門口的門柱上:「主子,真不用我跟著你?」
葉鳶手中擦著一把柄上雕著木槿花的匕首,頭都沒回:「真不用,去那麼多人幹嘛,你還不放心我嗎?」
「放心歸放心,」術七吊兒郎當地笑了笑,「這不是關心您嘛。那我就不再多操心了,您二位萬事小心。」
白卿淮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竟覺得有些羨慕。
他從榆城回到南境全靠術七護送,二人也算是早就相識,他知曉術七是死士出身,因著性格運氣好些被叫來專門跟著葉鳶。
白卿淮心中嘲笑自己,現如今竟會羨慕一位死士。即使知道死士的出身是多麼慘痛艱苦,可如今看著術七同葉鳶這般和諧,竟覺得若是受得那些苦能與葉姐姐這般親近,倒也值得。
亥時,葉鳶起對著白卿淮擺擺手:「走吧。」轉過身來對著術七說:「七哥,不出意外的話天未亮便回了。若是我沒回來,」葉鳶頓了頓,「那也要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不要著急輕舉妄動。」
術七無奈道:「知道了知道了。只是您最好還是早些回來。」
「嗯。」葉鳶點點頭,「走了。」
葉鳶和白卿淮二人一路從小徑出發,兩個人一個是禁軍統領,一個是負責外城城防的將軍,這京城便如無人之境一般,全城的守衛都叫這二人躲了過去。
兩個人順著丞相府西角門旁翻了進去。怕是無人能想到,這葉將軍與白統領走馬上任所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翻丞相府的牆頭。
「跟著我。」白卿淮悄聲對著葉鳶說,「這丞相府我已來過多次,這路我多半識得。」
丞相府豪華氣派,平日裡招待往來的賓客也不算少。白家作為大殷開國以來的權貴人家,白卿淮多次來到過丞相府也屬正常。
兩個人一路躲藏,避開了丞相府的守衛,潛至何甘平的院落。院內寂靜無人,葉鳶順著一排花窗摸過去,停在了左側的屋前。白卿淮跟了過去,葉鳶小聲道:「這邊該是書房,我進去翻查,你到屋檐的陰影處躲一下幫我放風。」說罷便從頭上拆下了一個小銀釵,向著書房門上的掛鎖插去。
白卿淮目瞪口呆地看著葉鳶把相府書房的門鎖撬了開。葉姐姐這一身的本領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她能夠行醫打仗已是令他驚嘆,沒成想便是連開鎖這般「不入流」的手藝也熟練得很。
他本來還在摸索著哪扇花窗能從外面勾開翻進去,誰知葉鳶竟直接大搖大擺地開鎖從正門進去了。自家二叔都教了徒弟些什麼啊,難道二叔也會開鎖不成?
白卿淮在屋檐下的角落警戒,而葉鳶則進了何甘平的書房搜查。葉鳶自幼時便同一幫暗衛死士相處,即便是無法將他們的本事學個十成十,在小葉鳶強烈的求知慾下,耳濡目染也會上幾分。
也不知何甘平的書房是自己整理還是有專門的下人,書房裡鋪滿了陳設看上去也依舊寬敞,瞧著便是精心設計過的。葉鳶摸到書房的桌案下面,有幾個上著鎖的抽屜,和一個兩尺高的箱櫃。
葉鳶按了按手中銀釵上鑲嵌的淺綠色寶石,銀簪的尖頭處彈出了一根極細的銀絲。葉鳶用這銀絲把所有抽屜上的鎖頭全都撬開一一查看,這桌子裡存著何甘平的私印,錢莊的信物,三萬兩銀票,以及箱櫃裡的一摞子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