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沒了所有哀嚎聲。
鈴鐺輕響,神火沖天裂地,他一步一血印地走了出來。
「啊啊啊啊!俺的天啊!神神神神君,神君威武!俺跪!」
老虬龍激動到結巴,「噗通」跪了。
然後暈了。
地上倖存的仙者開始匍匐求饒,流淚道:「我們怎敢覬覦您的神力,我們對他們的計劃一概不知啊!求您饒恕,求您饒恕!」
少年臉上掛了幾點滲血的傷痕。
左手上正護著一顆仙氣極其微弱的魄靈。
他面無表情,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一步一沉地走了。
留下的血色足印,一道比一道深,皆燃著熾烈的火。
被族眾們大力晃醒的老虬龍追了上來,又是心疼又是崇拜地摟住了他的手臂:「小神君嗚嗚嗚!您傷得好重,快跟俺去療傷!」
銜燭輕輕一甩,將他甩開了。
他停下腳步,喉結滾了又滾,才發出有些嘶啞的聲音:「不急的。我們回去吧。」
「去,去哪?」
銜燭不語,抬手開了天門。
剎那間星辰斗轉,陵遷谷變,眼前莽莽蒼蒼的雪山冰谷不見了。
只有一片人間安寧景象。
枯黃的梧桐葉飄然落到了少年的肩上。
幾步之遙的前方,是那個靜謐的小院子。
銜燭抬步走了過去。
梧桐葉從他肩上滑落,落到了地上。
短短一別,人間已至深秋。
銜燭腳步微頓,摸了摸臉上的血痕。
這樣是不是太狼狽了一點。
不太漂亮吧。
他咽下喉尖腥甜,穩住神息,讓周身傷處不再流血,又將臉上的血跡一點點抹淨了。
他握著葉惜蓮孱弱的仙魄,走向了她的窗。
但手指觸上窗子後,他收回了。
他猶豫了。
要如何與她開口說這一切呢。
他將她最在乎的人帶回來了……但只有這縷將息未息的魄。
她能願意跟他走麼。
跟他走吧。反正她在人間也過得不開心。想不想得起從前都無所謂,那些不重要。
只要允許他待在她身邊就好。
屋內傳來了芙雁細細的說話聲。
「……已經叫喜子去前面看了,姚公子一來,她馬上回來報信兒。唉呀總算要把親事定下了!」
銜燭微怔。
少女的聲音有些模糊,聽不出情緒:「嗯。定下後就能安心了。」
「只有安心?難道沒有歡喜?」芙雁打趣她,「您要出嫁做新娘子啦!」
「好了,歡喜得很。你去廚房給我端些點心來吧。」
門一開,芙雁哼著歡快的曲兒出去了。
銜燭側立窗前,一動不動。
濃睫一顫,一股腥甜湧出了他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