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環!」
身為保皇派中堅力量的薛太傅眉毛微揚,臉上帶了幾分雀躍的笑容。
另一側權臣派諸人面上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射中一次也就罷了,怎麼還越射越好了?
昭王冷笑了一聲,顯然心情不佳,沒好氣地瞪了衍王一眼:「十弟,你今早是食糞了嗎,怎麼嘴這麼臭?」
衍王:「……」
楚昂遞給趙錦繁最後一箭,頗有些刮目相看:「還不賴。」
趙錦繁笑道:「自然是比從前長進許多,運氣好的時候,倒也中過那麼一兩次靶心。」
事實上,只要她願意認真射箭,大約有八//九成把握能射中靶心。
她母妃出身將門,幼時久居雁門關,極精騎射一道。據說當年父皇就是看中了母妃騎射時的風姿,才招了她入宮為妃。
母妃一直著意將自己一身本事都教給她。只可惜她從小資質「愚鈍」,怎麼教也一副領會不了的樣子,不比各位皇兄繼承了趙氏祖宗的鐵血,個個能騎會射,得父皇賞識,有望繼承皇位。
趙錦繁打算一會兒射中靶心後,將一切都歸功於運氣以及那幫特地前來替她吶喊助威的大臣,台詞她都想好了。
「多虧諸位的鼎力支持,給了朕前所未有的信心,否則朕今日也不會這般順利。」
不知道權臣派那幫人聽到這番話會不會被氣死。
他們會不會氣死,趙錦繁不知道,反正她那兩位遠道而來的兄弟,肯定是要氣死的!
這麼想著,趙錦繁煞有介事地拿起最後一支箭。
沈諫一直坐在高台上看著底下動向,他垂著眼,若有所思地對薛太傅道:「聽聞太傅從前有位極有趣的學生。」
薛太傅對沈諫的感情十分複雜,他既欣賞沈諫的才華,又扼腕於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但總得來說他對沈諫還是惜才的心情更多一些。
因此儘管如今身在不同陣營,聽見沈諫朝他說話,他還是極為和氣地回了句:「你說的是哪一位?」
他的門生遍布朝野,要說有趣的可不少。
沈諫笑:「就是誇讚前朝孝景帝聰慧過人的那位。」
薛太傅默然,目光落在正拿著弓箭瞄準靶心的趙錦繁身上。
前朝孝景帝是前朝開國皇帝的獨子,年幼時接替其父繼任皇位。他在位時,整日沉迷於玩樂,對國事漠不關心,膽小怯懦,傻頭傻腦,一直為後世之人詬病。
但他那位學生卻不這麼認為。
「皇位到孝景帝手裡時,前朝已逐漸走向衰敗,商貿萎靡,又頻頻有他國進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國家變成這副樣子,責任不在他一個年幼稚子,他無力扭轉局面。再者,自他父親故去後,他的叔父和老師共同輔政,主少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
「那種情況下,若是聰明點,說不定早就被不軌之人視為威脅,英年早逝。相反『笨』一點反倒能讓人放鬆警惕,坐觀山虎鬥。您瞧瞧,大家都說他蠢笨,可前朝卻在他在位時逐漸繁榮,他還能在八十歲壽終正寢,這不是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