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妹妹出汗了,鹹的。」姜豐苗咂巴兩下嘴,還挺滿足。
嘴裡的汗不是汗。
明明是小福星灑下的「雨露」!
李七巧不管福不福星的,她就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小姑子。
她一把擠開豐景和豐苗,抱起小糯寶拿窗簾一圍,又想給小姑子餵奶了。
姜豐虎忙巴巴湊過去看。
看著炕上的閨女,被眾星捧月似的圍著,馮氏滿意笑笑,這就把孫春雪叫到外屋。
「娘今個兒買了米回來,老大媳婦,你去找幾個袋子來,先把大米各裝出兩袋二十斤的,再把小米也裝出兩袋十斤的,其餘的全給倒進糧缸里。」
孫春雪忍不住好奇:「娘,這糧食為啥還要分開裝,可是要送給誰嗎。」
馮氏掏出花剩下的銀子,瞥了她一眼:「你個榆木腦袋,明個兒你和老二媳婦不是回娘家嗎,這米當然是要你們帶上。」
「另外,這有兩塊碎銀子,都是正好半兩的,你們一人拿一塊回去。你那哥嫂向來刻薄,帶了錢糧回去能堵住他們的嘴,你也好多在你爹身邊侍奉兩天。」馮氏又道。
現下手裡有了銀票,馮氏也大方些,便把原定給兒媳娘家的糧食數目,又翻了一番。
只是也不好再帶得更多了。
不然兩個兒媳的娘家難免會起疑,以為姜家是不是有了發財門路。
握著手裡的銀子,孫春雪先是一怔。
很快就濕了眼眶。
孫春雪的娘家雖離得近,就隔著兩個村子,但她平時卻鮮少回去,
一來是哥嫂奚落,罵她從窮窩回來蹭飯。
二來是娘更刻薄,總說姜家壞話。
如今自己能帶上這些錢糧,到了娘家也就能挺直腰杆了,孫春雪心頭積累的委屈化成了感動。
她紅眼看著馮氏:「娘……您待我真……」
未等那個「好」字說出來,馮氏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把你那直哆嗦的嘴皮子給合上,趕緊拿稱和袋子來裝糧!弄完娘還得給糯寶煮肉羹呢,別瞎耽誤工夫。」
孫春雪知道娘不習慣煽情,連忙擦擦淚眼笑道:「知道娘是直性子,那我不說了,您也別忙,以後小姑子的飯我給她做!」
原本她不喜這小姑子,只是家裡太窮,捨不得多張嘴來吃飯。
可眼下一下子有了銀票,孫春雪自然也就不介意這些了。
等裝完了糧,她進裡屋一瞧,就見李七巧正比劃著名小糯寶的腳丫,準備回娘家這兩天,給小姑子納個鞋底打發時間呢。
想起自己先前嚼舌根的話,孫春雪不免覺得有愧。
她默默退了出去。
打開自己要帶回娘家的米袋,舀出了一小瓢,添進了李七巧的那份。
夜裡,李七巧想著這兩日會見不到小姑子,就翻來覆去地難受,於是便攛掇姜豐虎,給糯寶抱過來睡。
姜家的房子太小,除了生火做飯的外屋,剩下的就只有兩個屋子。
東屋是馮氏和小糯寶,還有豐景和豐苗一起睡。
而西屋則是由磚頭隔成兩間。
前半間是姜豐年兩口子的。
另一半則是姜豐虎、李七巧和春哥兒的。
姜豐虎躡手躡腳把妹妹抱來。
看著半張著小嘴兒,睡得香甜的小糯寶,姜豐虎心裡直痒痒。
「媳婦兒,娘都有閨女了,要不咱倆也要個吧?」他嘿嘿笑著吞吞口水。
李七巧臉紅踢他一腳。
「少來,我有小姑子就夠了,今晚我摟糯寶睡,你滾遠點!」
「嘿嘿……」
漆黑的夜裡,小糯寶被吵醒時,還以為是地震了。
土炕在微微晃著。
屋外卻是一片歲月靜好。
看著一旁正在「打架」的哥嫂,小糯寶無奈地看懂了。
她只好扯著枕巾堵住耳朵。
嗯,沒地震就好,沒地震就好……
小春哥兒連著兩日未能喝上奶水,很不適應。
早起時迷迷糊糊的,摸到個帶味兒的東西,抱起來就嗷嗷啃。
小糯寶是在一片哭啼聲中醒來的。
等她睜眼時,就見五哥豐苗正揪著春哥兒的胖腿,直抽屁股。
「不許吃姑姑的腳,姑姑的腳噴香,都給你啃臭了!」
而姜豐景正坐在一旁,拿著抹布,給小糯寶擦腳丫上的口水。
看著哭得小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侄子,小糯寶四仰八叉地攤開手腳。
唉,造孽啊。
看她都給人家孩子餓成什麼樣兒了。
所以等李七巧聽到小糯寶醒了,要再過來給她餵奶時,這一回她的小嘴閉得緊緊的,像是上了鎖似的,說啥都不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