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花燈三人組,也都撇下花燈,急忙跑進屋來。
「怎麼突然就來了戰事。」馮氏攥著一手心的汗,「這是啥時候的事。」
此信是青玄所送,作為宋老的心腹手下,他自是知道宋老對姜家有多在意。
他挺拔地立在門邊,雖戴著面具看不清神色,可語氣卻比以往凝重了許多。
「戰情是從三日前開始的。」青玄垂著眉眼,耐心回話,「竊北國突然發難,號令大隊兵馬入境,正在長白城打得不可開交。」
他又認真強調,「雲城離長白城不遠,國公爺擔心您一家的安危,所以派我來此提醒,近些日子不太平,還請最好守在家中,切勿到處走動。」
這話一出,馮氏的心都懸了起來。
戰事定是激烈,不然宋老不必派人走一趟,可見竊北國的陣仗絕對不小。
而對於百姓而言,最怕的便是戰亂,一經發生,就是民不聊生,生產百廢。
長白城處在兩國交界處,一旦守不住,那雲城等地便會接著遭殃,只怕到時……大家的安穩日子都要到頭。
心中雖然不安,不過姜家人也並非沒見過大風浪,倒都還是穩得住,沒有太過失態。
蕭蘭衣皺緊眉間,率先發出疑問,「怪事,自從四十多年前兩國那次血戰後,竊北元氣大傷,和咱們已有數十年不再交戰,這次為何突然出手,而且還是如此大張旗鼓。」
青玄微微搖頭,「倒也不算是毫無預兆,此事,其實和前陣子國師收拾了六部官員,揪出了不少通敵之人有關。」
「怎麼說?」蕭蘭衣倚在門框的身子直了起來。
青玄這便道出,這段時日,宋老在京中所操持之事。
先前,國師穆亦寒費了心思,和宋老一起徹查六部。
可算是有所收穫。
六部中早有不少官員,私下結黨營私,又與周邊部族、外邦等有所勾結,意圖引入外敵,震動南紀江山。
雖那背後主謀,國師還一直未有頭緒,不過,先拿下了這些爪牙,起碼也能安頓朝堂,安定社稷。
那些同官員有所勾結的外邦,沒了內應後皆是退縮,不敢再妄想蠶食南紀疆土。
只是那竊北卻很猖狂,不願放下先前圖謀,繼續在南紀邊境有所行動。
「國師大人和國公爺他們,已經做好籌謀,要對這竊北小國發難,不過,那竊北國也像是早得了消息,索性直接發兵,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青玄回話道。
「原來如此。」蕭蘭衣頷首,轉頭看了眼姜豐澤。
二人皆陷入沉思,像是在想些什麼。
外賊突然來犯,定是背地裡做足了準備,而先前青泉村里正那檔子事,也和竊北人有關,這便有意思了。
不過比起交戰緣由,馮氏更關心的,還是長白城那邊的戰況。
馮氏穩住了心神,試探問,「青玄,眼下咱們有幾分勝算,可還算是占優?還百姓們的死傷多不多,糧草足不足。」
事情起得突然,其實京城那邊,所得軍情也不夠多。
青玄怕引起眾人驚懼,沉吟了下,便只挑能確定的說。
「……不算太妙,長白城守衛節節敗退,百姓們流離失所,正在往外逃荒。」
「所幸。」他又鬆了松語氣,「國師已經下令要親自率兵出征,不日就會抵達長白城,只要有國師坐鎮,守城的把握就能有九成了。」
國師要來?
馮氏和姜豐年睜大了眸子,目光難掩驚訝。
雖說如今明面上,還是有軒轅小皇帝坐高位,但全南紀的人都知道,國師才是真正的掌權之人。
只是還缺個由頭,篡位登基罷了。
這般尊貴人竟肯親征,不管是誰聽了,都會感到意外,
孫春雪嘴巴快,見縫插針就喊,「啊?青玄,你說的可當真?那國師又不會用兵,他去長白城做啥,難不成是鼓舞士氣?」
青玄聽罷先是一怔,隨即眼底便浮起笑意。
想不到,原來百姓們只知國師威名,卻對他了解頗寡。
不等青玄解釋,蕭蘭衣便忍不住道,「大家有所不知了,那國師性子雖壞,不過他也並非僅是個權臣,其實比起弄權御下,他更是個帶兵奇才,聽說十六歲初次做將軍時,就是驍勇無比,就連三年多前被奸人坑害,都能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殺回京城奪權呢。」
論起國師這般權臣的為人,蕭蘭衣很是厭惡。
不過在議起其本事時,蕭蘭衣的神色中,還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佩服。
畢竟即便是再傲氣的人,心裏面對於強者,那都是有所敬畏的。
姜豐澤也點頭應聲了,「那是了,畢竟咱們南紀國,論起戰功和世代榮耀,唯有穆家能和蕭家分庭抗禮,聽說穆家雖只剩國師一個獨苗,不過他也自是少年起,就是個常勝將軍了,不失家門風範。」
雲城離京城遙遠。
況且大柳村又是鄉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