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如願了。
真可笑,生日這天她唯一實現的願望居然是遭受一場群毆。
綠毛收到妍姐的眼色,拉著簡默往樓梯間外面走,裡頭有限,多了個人就不太夠施展了。打人這種事兒用不著妍姐親自動手,根據綠毛跟著妍姐這兩年觀察出來的結果,妍姐喜歡暴力,但又嫌打人累得慌,所以每次都是靜靜站在一邊,點一支煙看她們動手。
綠毛是太妹中的太妹,說不出來什麼有文化的句子。但真要打個比方的話,妍姐就像是愛吃芒果但是又懶得剝皮,而她是妍姐手中最鋒利的刀,總是能夠把皮剝的乾淨利索,然後雙手把芒果捧上來。
她可能也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
每次看到煙霧繚繞之後顏妍迷醉的眼神,她就覺得自己這一生值了。
時間久了,人也不像是人了,都是等待剝皮的水果而已。現在的簡默和方才那個沒什麼分別。
「簡默是吧?你那麼護著她,也看上她了,還是想要英雄救美?」
綠毛上手把人推搡開,她打架打出來套路了,喜歡先把人按地上,然後直接上腳踹,能動腳絕不動手。簡默往後趔趄了兩步,卻並沒有像她期待的那樣跌倒在地,只是順勢靠在了牆上,長而厚重的劉海遮掩住了眼睛,人又一言不發,幾乎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顏妍有點感興趣了,靠著破爛的門扉看向簡默。很難說那一刻,顏妍想要看到什麼,雖然剛剛已經被方雋痛哭流涕的樣子取悅過了,但那種快感不過轉瞬即逝,多巴胺褪去,她很快又回歸寂寞。
並且期待看到下一場更加有趣的角斗。
綠毛上去薅住了簡默的頭髮,一腳把她踹到在地,一切都發生的過於簡單,以至於無論是綠毛還是顏妍,都瞬間感到乏味。你以為這是一場海天盛筵,最後卻發現不過是路邊燒烤攤野餛飩。
而正餐倒在地上,依舊沉默得令人不恥。
這裡忽然演變出一場沒有痛哭和慘叫的暴力。
簡默只是蜷縮著,微微護住了頭,除了微微的顫抖之外,看不出任何示弱與求饒的意思。
顏妍慢悠悠給自己又點了一支煙,給另外兩個跟班點了點頭。另外兩個沒有綠毛那麼狠,看著還是一副剛剛做太妹的生瓜蛋子的樣兒,但是三個人對付簡默總是比綠毛一個人忙活看上去更有觀賞性一點。
「不說話?看不出來平時跟條狗似的大氣不敢出,這會兒倒是骨頭硬了。」
她們仨一個人踩著簡默的肩膀,另一個掰開她的胳膊,綠毛拽起來她的頭髮,露出來她一張蒼白的臉。
她渾身都是傷,頭髮都散亂,只臉是好的,汗水打濕了額間的劉海,原本厚重的碎發濕漉漉打了綹,看上去反而比平日裡整齊又古板的樣子看上去更有滋味了。
綠毛一巴掌扇過去,把眼鏡打落一米遠,飛出去的瞬間眼鏡腿還劃到了簡默的眼角,留下一道深深的紅痕,細細瞧著,像是斜飛一道胭脂,有種邪惡頹靡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