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下心中的笑意,問:「師尊可以像小時候抱著我睡嗎?我害怕,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尊了。」
「嗯。」季卿用靈力暫時壓制喻糾身上的傷,「你打不過樓思危,下次別去,要打架可以找為師,為師厲害。」
喻糾把頭埋得更深了,神色不明,「我已經比師尊高了,那裡也比師尊的大,再過幾年打架也可以比師尊厲害的。」
季卿愣在原地。
覺得自己耳朵壞了。
「卿卿——」
季嚴俞的聲音令季卿瞬間回神。
他接過季卿手中的風衣,用手心貼著弟弟的臉頰問:「臉怎麼這麼紅,感冒了?」
季卿:……
被回憶氣的。
心神波動下,如同附骨之蛆的飢餓感又來了。
他緩慢眨眼,盯著季嚴俞好似被放進洗衣機轉了好幾分鐘的臉,噁心感猝不及防鑽進胃部,放大了綿密而細碎的癢意。
像是骨頭寸寸斷裂又生出皮肉的生理性麻癢,難纏又噁心。
季卿深吸一口氣,貼著牆壁,語氣平靜,「風衣也不穿,不知道會感冒嗎?」
季嚴俞慢條斯理地穿上外套,輕輕拍了拍季卿的肩膀,「我沒事,舅舅打來電話,說明天張家人聚餐,問你去不去。」
「嗯。」季卿仰著頭,失焦的瞳孔看向頭頂上糊成一團的光。
耳畔處傳來類似嗡鳴的響動。
「哥,我想吃點甜的,門口有賣甜豆花。」
「我去買。」
各種聲音混成一團亂糟糟的毛線,季卿聽不清,他微微側頭,鼻尖嗅到了紛雜香味中遠去的熟悉氣味。
又隱隱約約聞到清甜的薄荷香氣。
「季卿?」
好煩。
誰在講話。
季卿冷著臉揮手驅趕。
席沉衍垂眸一瞥,看著打在胸口處沒骨頭一般的手,他伸手穿過季卿的腋下,支撐對方滑落的身體。
「你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只聽了細微到幾不可聞的痛呼。
「唔——」
季卿的咬字很輕,飄忽忽的,像是忍到極致才象徵性地發出幾聲輕呼,又立刻閉上,悶在喉嚨里發出呼嚕的響動。
克制又勾人。
席沉衍呼吸一滯,立刻收回視線,撐起搭在季卿腋下的雙手,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卻因為季卿的身體往後一滑,靠得更近了。
細長的眼睫好似打在他的臉上,他甚至覺得源源不斷的熱意,穿過細膩白皙的肌膚成片湧來。
如同星火燎原,燥意橫衝直撞。
又不得章法,鼓在一起,發悶發麻。
「季卿,你怎麼了?」
「沒事。」季卿揮開席沉衍的手,不顧冰冷的地面,席地而坐。
涼意讓他的大腦有片刻的清明,而後是從席沉衍身上傳來的難以克制的吸引力。
他眯著眼去找,最後把目光落在對方手指處細小的傷口上。
想舔。
席沉衍動了動發燙的指尖,又被口袋裡手機的振動聲打散了躁意。
等他再抬頭,已經不見季卿蹤影。
季卿一邊走,一邊按掉不停響動的手機,吵得煩了,直接一鍵靜音。
他隨意找了家麵店鑽進去,連著吃了六碗面才緩過來一些,進食速度慢了下去。
等到第十碗,和風塵僕僕趕來的季嚴俞對上視線。
季嚴俞一言不髮結帳,帶季卿回家。
季卿躺在副駕駛,隨著車子移動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只有一個念頭。
要命。
怎麼會想吸席沉衍的血。
他修道不修魔。
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季卿是被季嚴俞從床上揪出來的。
他拍了拍季卿迷瞪瞪的臉,「醒醒,晚上要去張家。」
季卿軟在季嚴俞懷裡不想動,蹭了蹭哥哥的風衣扣子,「困。」
「你睡了十八個小時了。」季嚴俞嘆息一聲,推了推季卿的腦袋,弟弟的脖子當即一歪,軟綿綿垂下。
他的目光順著季卿柔軟的髮絲繞了一圈,落在床頭的檢查報告上。
沒有向上或者向下的箭頭。
身體健康。
謎團頗多。
季嚴俞收回目光,揉了揉季卿的胃,又在對方眉頭微蹙時,收回手。
轉而從衣櫃裡抽出衣服給季卿換上。
等季卿完全清醒時,已經坐在季嚴俞的車上,車窗外是張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