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抖重新披在椅背上。
隨後拿出手機,編輯信息,「我去透透氣,會議結束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你先吃,我還要一會兒。」
季嚴俞回得很快,但是季卿已經收起手機,沒看到這人的回覆。
辦公室在頂樓,從安全通道往上走,再打開門就是樓頂的露台。
季卿找了一個乾淨隱蔽的角落,席地而坐,也不做什麼,仰頭去看蔚藍的天空。
微微發燙的臉頰,被風一吹,格外舒服。
直到不遠處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交談聲傳進耳廓。
「這次喻氏對付YQ,不知道YQ能不能挺過來,本來我下個月就能順利轉正了,現在看來前途迷茫。」
「不是說席氏出資,季總的弟弟也在籌錢,資金鍊正常,喻氏也不能拿YQ怎麼樣吧。」
最先發言的青年嗤笑一聲。
「你怎麼聽什麼是什麼,腦子呢?席總還好,季卿那樣不著四六的人,能籌到什麼錢。」
「別人不清楚,我可是門清,那人就是演得好,十八歲的時候,玩得可花。況且,還推自己弟弟下樓,這樣的髒錢用來做什麼,不嫌噁心。」
這話剛說完,兩人就聽見角落裡傳來響動。
抬頭一看,是話題的主人公之一。
季卿不緊不慢地踢了踢散落在地的石子,看著它滾到最後發言的青年面前。
眼瞼半垂,凝視面露驚懼的人,語氣波瀾不驚。
「繼續。」
這人沒搭話,臉憋得通紅,悔意和驚恐不偏不倚地爬上臉頰。
「害怕我讓季嚴俞開除你?」
青年呼吸一滯,他嘴上說著YQ不行的話,心裡卻清楚,YQ渡過這次難關是必然。
只是因著人的劣根性,總少不了貶低其他而抬高自己。
到底不能善了,青年咬了咬牙。
色厲內荏道:「你神氣什麼,除了比我們會投胎,你哪點比我強?為子不孝,為兄不慈,為人不善。」
季卿充耳未聞,抓住了投胎這點,「嫉妒我有哥?」
青年對上人云淡風輕的話更是氣急,伸手就往季卿臉上抓去,「這裡沒監控,你名聲這麼差,我打了你,又有誰信。」
季卿笑笑,抬手抓住來人的手腕,一扭一拉。
果然成功,隨著骨關節的咔嗒脆響,悽厲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緊張的交鋒里,另一位實習生在季卿出現時已經愣住。
他在群里看過季卿的照片,是好看。但是結合這人的一年前大鬧YQ的所作所為,又覺皮囊不過是紅粉骷髏,隨著時間的消逝,終將湮滅。
然而,暖陽垂落,打在琥珀色的瞳仁上,剎那間泅濕眼睫,小幅度顫動時,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怔愣地看著人輕而易舉卸掉胳膊,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肆意又明艷。
像是暗黑森林裡,可怖的艷鬼,轉瞬間奪人性命,貪婪得連靈魂都要勾走。
「操!放手,手斷了!我一定報警抓你!」
季卿淡淡道:「你說得沒監控,誰信?」
這話提醒了青年,他把視線落在實習生身上。
而後嗤笑,又在下一秒因為胳膊的疼痛,面容變得扭曲。
「我和他關係好,他不可能幫你,你就算是季嚴俞的弟弟,也不能只手——」
聲音戛然而止,青年發現實習生對上季卿的視線後,肉眼可見的紅了。
他有些慌,又聽這人細若蚊蠅的聲音。
「我瞎,沒看見。」
「嗯,不牽扯你。」
季卿重新握住青年的手腕,在新鮮的慘叫聲中,一扭一抵,關節闔上的咔嗒聲響起,這人脫臼的手已經正常。
「行了,證據也沒了,你可以滾了。」
青年托著被來回拉扯的手臂,不甘心道:「我聽人說過,一年前,你大鬧YQ,把季總腦袋砸破,豪門哪有什麼血脈親情,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終有一天,季嚴俞也會厭棄你,對你毫不留情。」
一句話結束,季卿也站在了他面前,他甚至不感抬頭去看,只覺可怖的壓迫感鋪天蓋地地湧來,仿佛下一刻,利劍就能刺穿他的胸膛。
完好的左手也開始禁不住顫動。
緊接著是季卿的聲音,沉沉的,緩緩的。
「想死?」
冷汗順著面部線條滑落,打在地上,發出恍若驚雷炸響的啪嗒聲。
好在下一秒,一聲聽不出情緒的「卿卿」,把野獸關回籠中。
青年抬頭,發現適才還在放狠話的季卿,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然而那雙琥珀色眸子柔軟的過分,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他順著季卿的視線看去。
是季嚴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