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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血肉。」

季卿眼睫小幅度顫動,緩了一會,沒睜開眼。

他感覺到樓思危冰涼的指尖從眉心往下,划過鼻尖,唇瓣,輕柔地摩挲喉結,最後是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懷抱。

「玄清,我用兩百年的時光,將一半血肉給了你,別離開我,好嗎?」

季卿保持沉默。

他想,他對於季沐思而言是壞的,對樓思危而言也不是什麼好人。

即使知道短短兩句話代表的含義,他仍舊想回到季嚴俞生活的現代。

哪怕在修真界千年,不過是現代的短短兩年。

季卿睜開眼,琥珀色的眸子不起波瀾,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

「我不尋死,放開我。」

樓思危的手緊了緊,到底捨不得一直這樣捆著人,輕輕地在季卿額間落下一吻。

「南川秘境、北島試煉、西雙密林、東曲禁地 ,我把它們都復原了,到時候我們再去走一遍好不好?」

「……好。」

靈力散去,鎖鏈迸裂。

說著好的人,卻毫不猶豫地截斷心脈。

樓思危平靜地看著,臉上無喜無悲,又在季卿的神魂即將消散時,露出一個滿是戾氣的笑容。

季卿看見了,又忘記了。

而後在難以抑制的飢餓感中醒來,胃部空蕩蕩,酸水湧入喉間,灼燒感令他幾欲作嘔。

下一刻,巧克力遞到嘴邊。

季卿就著醫院裡難聞的消毒藥水味,慢慢咀嚼。十分鐘後才抬頭,對上了餵著巧克力的人。

是桑霽。

儀器平穩的滴滴聲,有種安靜過頭的恍惚。

季卿問:「你怎麼在這?其他人呢。」

桑霽笑笑,笑意不達眼底,「你問的是季嚴俞吧?他去掃尾了。師弟,如果我不來,你準備怎麼收尾,讓人發現你的過於強悍的修復能力,把自己架在實驗台上,造福人類嗎?」

許是這人此刻的表情太過突兀,是安寧氛圍的另一個極端,季卿緩了緩,放柔了聲音。

「你會來的。今天你回海城,香火一道能令你不出戶,而知天下。你的信徒都是你的眼線,因為你,我無所畏懼。」

騙人的好話張口便來,桑霽好整以暇的看著季卿顫動的眼睫,以及無動於衷的冷漠臉龐。

就是演技差。

得練。

「視頻我毀了。醫院是桑家的,除去警方的傷情鑑定,以及剛入院的報告,後續的報告我會安排好。醫生已經往輕了說,但是按照當時你渾身是血的模樣,雙腿至少要裝五個月才能活動自如。」

季卿動了動沒有絲毫痛感的腿,瞥了眼上面的石膏,「五個月太久,少點。」

桑霽氣笑了,「我給你找個神醫谷,天降神醫,一天治好你?」

季卿保持沉默。

桑霽覺得這沉默多少有點不服氣。

又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這人的眸子空蕩蕩一片,像是在發呆。

「……我就是對你太好,才讓你在這麼嚴肅的時候,肆無忌憚發呆。」

「沒有。」

季卿迷茫眨眼,將掌心貼在胸口,「我好像對不起一個人。胸口悶悶的,酸酸的,有點難過。」

分明沒什麼情緒起伏的一句話,病房裡卻靜得可怕。

夏日裡過於熱烈的陽光投射而下,貼在柔軟的黑色髮絲,朦朦朧朧鍍上一層白光,以至於瓷白的肌膚更白,像是沒有情緒的木偶,了無生氣。

桑霽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不舒服,就不要想。」

許久未見,剛一見面就是這麼刺激的師兄弟又聊了會。

桑霽在季卿吃完特製病號餐後,離開病房,順手拉走了在門口充當木頭人的喻糾。

頂層的安全通道口,桑霽抱臂打量喻糾。

聽著這人放軟聲音叫了聲,「師伯。」

和病房裡那位,試圖裝可憐、講幾句好話,博取同情的季卿一個腔調。

他那冷情冷心的師弟,就是和這人學的。

「別玩這套,我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殺伐果斷的喻家掌權人裝什麼兔子?好玩?」

喻糾的眼皮很薄,掀起眼皮看人時,陰鷙和戾氣,毫無遮掩地漏出來。

「你早就知道師尊是季卿。」

桑霽挑眉,年輕雋秀的臉上盪開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

他掏出手機,點開錄音,先是桑霽的聲音。

「如果我出手對付季嚴俞,你會怎麼做?」

緊接著是喻糾聽慣了的,又常覺新鮮的聲音。

「想死?」

喻糾闔上雙眼,眼睫下垂,在青黑的眼下,留下斑駁的陰影。

他的指尖顫了顫,荒誕和愧疚幾乎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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