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送你回家還是去上班?」
「回家,季嚴俞那兒,不是季家。」
「知道,你的家。」
管家看著性格偏冷硬的席沉衍推著季卿往外走,在到達車前時,將人抱起,小心翼翼地放進后座。
以及季卿疑惑的聲音:「雖然后座也該扣安全帶,但是我是第一次見別人在平坦的路面這麼做。」
「安全。」席沉衍回。
開車的司機詫異地看向內後視鏡。
裡面一本正經扣著安全帶,且說著安全的席大總裁,實際在坐後排座位時,少有扣安全帶的時候。唯一一次還是兩年前出車禍剛出院的時候。
結果車子剛開出去十分鐘,這人好似克服了不足一提的恐懼心思,把安全帶解了。
這些季卿不知道,他現在知道這人的表情認真得可怕。
以至於問了句:「你到底怎麼了?吃完飯後就開始不對勁。」
「沒事。」
季嚴俞的別墅到了,得到消息的哥哥,已經在門口等候,將季卿抱了出來。
和席沉衍寒暄之後,帶著弟弟回去。
邊推邊說:「季家的產業大部分理好了。簽完字,卿卿等著年底拿分紅。」
張宿嘖嘖兩聲,「小外甥,這世界上又多了一位二十歲的闊佬。」
闊佬沒理兩人的調侃,隨意將文件抽出三分之一,簽字後,將剩下三分之二塞進季嚴俞的懷裡。
「哥,我只要這些。太多,花不完。」
驚訝地不止季嚴俞,還有等在一旁的律師。
從業二十餘年,他見過富貴人家的虛與委蛇,見過貧苦百姓的大難臨頭各自飛,也見過視金錢如糞土的崇高者。
但往往臨門一腳時,臉上的表情總是複雜的。
不像季卿,冷冷淡淡的,仿佛什麼都沒在眼中,什麼都不在乎。
只有仰頭看向季嚴俞時,轉瞬即逝的光。
而那位哥哥蹲下,輕輕圈住了弟弟,親吻人的額頭,像小時候一般摩挲著脖頸。
「簽了它,能讓你提前康復,擺脫輪椅的醫生會過來。」
這話之後,律師發現坐在輪椅上的漂亮青年表情變了,似憤怒又似不可置信。
隨後低聲罵了句,「什麼毛病。」
再之後,就乖乖簽字,不帶絲毫猶豫。
等律師離開時,別墅里爆發了張宿幸災樂禍的笑聲,以及季卿壓低嗓音的罵聲,還有拍在季嚴俞臉上的抱枕。
季嚴俞笑著接住抱枕,像是不知道弟弟的腿已經恢復,抱著人上樓,放在床上。
「國慶想去哪裡玩?」
「你還欠我一次蹦極。」
季卿輕輕踹向哥哥的小腿,知道這人守規矩得很,不喜歡刺激的運動。伸出指尖挑起人的衣領,反手揪住,往自己這邊拉。
壞心眼道:「一起跳呀,好哥哥。」
好哥哥短促地笑了聲,按住季卿亂動的手,「好,哥哥陪你。」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反正在國慶到來之前,季卿的腿終於恢復了。
雖然這人臉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但是畫廊和基金會的人都知道這位很開心。
畢竟在季卿丟掉輪椅,雙腳踏入辦公室的那天,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愛聽的話。
「全部漲工資。」
所以,在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午,薄荷大廈和葡萄大廈的社畜們,陡然間聽到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等打聽到原因,才咬牙「靠」了聲。
以至於季卿帶著蘇柯遇出門時,收到很多或嫉妒或羨慕的視線。
季卿不為所動。
蘇柯遇哈哈直樂。
然而笑容沒持續多久。
因著季卿雙腿恢復第一天,季嚴俞不准人開車,所以兩人出門是打算坐蘇柯遇的車子的。
結果蘇柯遇的車壞了。
「季總,等等,還有一輛車,我去拿鑰匙。」
「儘快。」
三分鐘後,季卿被蘇柯遇拉到粉色電動車前。
他沉默一瞬,拿出手機,準備打車。
沒成功,被人按住。
按住他的人說:「季總,來不及。我看過了,去福利院那條路堵車,去晚了,耽誤孩子吃飯。」
下午三點的葡萄大廈,並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