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
林姣頭皮一麻。
他……他看出她的慾念了。
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以為雲懷真死掉的這段時間,嚴氏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就算林姣再怎麼用心伺候她,她都像看不見她一樣。
沒有雲懷真,嚴氏根本不在意她!
被趕出雲府的恐懼足以壓過她對雲懷真這張臉的陰影!
林姣哭了起來。
她眼淚滾滾流下,帶著啜泣聲的嚶嚶軟語聞之令人酥醉:「表哥,我只求有一處容身之地。若能留在表哥身邊,我一定安分守己,不讓表哥兩難。」
她輕輕地拉住雲懷錦的衣袖,泣道:「我絕對不會影響表哥同謝小姐的關係,請表哥給我一條生路。」
雲懷錦微笑著,只是眼中卻沒有笑意。
「行吧。」他說。
林姣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了,驚愕地含淚抬臉。
「不過,我要先看到你的誠意。」
林姣縮了縮手指,怯怯問:「表哥……想讓我做什麼?」
「等到了時候,我會找你。」
雲懷錦將袖子從她手中拽出來,提燈走入黑暗中。
林姣立在原地,忐忑地思索了一會。
不管怎樣,她總算讓表哥鬆了口,未來的路算是打通了。
————
古寺鐘聲悠悠地飛過山頂,穿過白雲,傳入馬車裡。
鳳翾覺得阿娘今天帶她出來應該不只是聽崇寂寺講經。出門前阿娘親自指揮慕月,給她裝扮得堆金疊玉富貴逼人,這副打扮去寺廟未免有些過於顯眼包了。
崇寂寺以建築風雅景色精巧著稱,因此常有文人墨客來此賞景揮墨。
鳳翾與楊祐入了寺中,看了看佛像壁畫,又被請入茶室里喝了兩杯清茶。
窗戶開著,外面綠意盎然,泉聲叮咚。
惜香給鳳翾打著扇,說:「崇寂寺的講經還有一會才開始,小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楊祐點頭:「在這枯坐無趣,到外面賞賞景去吧。」
鳳翾起身,問:「那阿娘呢?」
楊祐敲敲腿,嘆道:「年紀大了,動一動就腿疼,我要歇會,你自己去玩吧。」
鳳翾吩咐楊祐的侍女給她捏腿,才在惜香和慕月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崇寂寺每月一次講經會,每次都來者眾多。
今日崇寂寺來上香聽經的人也不少,婦孺老幼有,文人墨客有。笑談聲,吟詩聲,一片盛世之相。
也有別家小姐帶著侍女四處走動,鳳翾用團扇擋住面容,就也沒有過多人關注到她。
惜香知道鳳翾對崇寂寺並不陌生,所以介紹了個新鮮的:「崇寂寺在那邊新修了個亭子,聽說常有彩羽的鳥落在亭頂,鳴聲悅耳動人。」
鳳翾頗有興趣:「那我們快去,說不定能正好碰到那隻鳥呢。」
但並沒有碰到唱歌好聽的小鳥,卻碰到了會作詩的孫世則。
鳳翾從團扇後面露出一雙眼睛,孫世則見到亭中的她後驟然紅了臉,然後慌張四下看了看。
這裡倒是幽靜,聞得人聲,卻不見人影。
鳳翾忽然明白了。
阿娘帶她來崇寂寺,就是為了讓她「偶遇」孫世則的。
鳳翾的眼睫如羽扇般撲閃了兩下,遮掩了她眸中的猶疑。
她不喜歡孫世則,但……雲懷真回來了。
她有些緊張,感到他的回歸會再次讓她發生不受自己控制的轉變。
她想儘快掐斷雲懷真對她的這種影響。
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即便雲懷真回來了,她仍然繼續和孫世則接觸,雲懷真一定會覺得顏面無存,主動斷絕和她的關係。
孫世則鼓起勇氣走上亭子,鳳翾也放下了團扇,對他點了點頭:「未曾想會在這偶遇孫公子。」
此時,雲懷錦搖著扇子,也踏入了崇寂寺。
有一官員將受賄的財寶藏在了崇寂寺,雲懷錦與宋馳來此暗中搜查。
宋馳在側後面隔著兩三米的距離,同他說著:「你一邊扮著雲懷真,一邊還要做赤蠍司這邊的活,聖上不得給你發兩份俸祿?」
雲懷錦笑道:「你怎麼知道?雲懷真那份俸祿還不低。」
宋馳故意說:「我可不羨慕。等雲懷真從單州回來,說不定還會把你這幾個月占的好處都討要回來。」
雲懷錦嘴角笑容微冷:「那就看他本事,能不能從我嘴裡摳出來了。」
兩人來之前便研究過崇寂寺地圖,直接往他們推測出來的幾個可疑地點找去。
第一處就是崇寂寺中新蓋的那亭子。
宋馳遠遠瞧著亭中的鳳翾和孫世則,乾笑了一聲:
「巧了不是。」
他斜瞅雲懷錦,嘆著氣搖搖頭:「晉淮兄,你……不行啊。」
人家謝小姐寧願跟孫世則約會,都不願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