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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會長如今成了皇商。自是連帶著思運商會往上走了一步,這幾日的舉動鄧某也看在眼裡,韓會長為國為民,鄧某佩服。」

他笑呵呵說著,又話鋒一轉,語氣幽幽,「雖然是皇商,但韓會長終究是商人。商人重利,也別把其他鋪子往死路上逼。」

話說得慢慢悠悠,手上倒茶的動作卻不輕。

「當——」

茶盞放在桌面,白汽氤氳在幾人中間。

「鄧掌柜這話是什麼意思,思文怎麼聽不懂呢?」

「哼!」

「韓會長怎會聽不懂,如今米價被韓會長壓到二十文一斗,思運商會難道就賣得舒心嗎?」

遙如意在旁邊聽著,手中端著茶水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為何不舒心?二十文一斗是朝廷的定價,思運商會從會長到小廝,無一人違背朝廷違背陛下,即便晚上入睡都睡得心安理得。」

鄧澤宇眯著眼沉聲,「二位大人想必在京城呆久了,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鄧某也不跟幾位繞圈子,二十文一斗的米鄧某賣不了。韓會長要是有心與我鄧某交個好,便把米價提到一百文一斗,鄧家米鋪自然也會如此。」

他幽幽道,「昨日思運賣了一整日,城中百姓一時半刻不缺吃食。江州城轉好的消息也很快會傳回京城。」

「朝廷那邊你們也交得了差。」

「都是商人,不如一起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過快活日子。」

「鄧澤宇!」蘭燕沒忍住一拳捶在桌面,震得茶水從杯子裡濺出來,幾人微微一怔,「你當我們二人是死的嗎?!」

鄧澤宇被嚇了一跳,他拍拍濺到身上的茶水,轉頭通過窗子看了一眼街道上的景象,「蘭大人,鄧某既然敢說這種話。便是也有誠意和大人結交。」

「江州城中可比京城好玩多了,這邊的姑娘是京城比不了的,」他呵呵一笑,眼神中的揶揄不加掩飾,「鄧某早早為二位大人各備下庭院于田地,院中美人不計其數……」

「京城路遠,二位大人如不長待在江州,把庭院田地賣了還是另有打算都是一大筆銀子。這房契地契鄧某都拿來了。二位瞧瞧……」

話未說盡,但意思明確。

賄賂。

「蘭大人和徐大——」

「叮!」鄧澤宇話沒說完,被一聲脆響打斷。

韓思文瞧著遙如意整個人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剛剛那副懶散的模樣不見蹤影,眼底流轉的神色倒有幾分像是京城中那位。

他手中的杯蓋放在茶杯上,蓋住往上飄散的白氣,「誰跟你說我是徐儀?」

鄧澤宇愣住,他臉上的奉承揶揄僵在臉上,視線看向嘴角含笑的韓思文,又看了眼面色冷凝的蘭燕,最後他盯著面色不佳的遙如意,眉心隆起,「那不知大人是……」

「我是陛下身側的暗衛,特來督促二位大人辦差。」

一句話,鄧澤宇白了臉色。

手下的房契地契突然變成了燙手山芋,他一把握住扔給身後小二,對於遙如意的話他並非全信,但也要信幾分,起身拱手,「鄧某失敬。」

街道上嘈雜聲不絕於耳,幾人臨窗而坐亦能感受到窗邊吹進來的暖風。江州城連風都是暖的,空氣中的濕潤吹的人皮膚白嫩紅潤。

但鄧澤宇臉上也看不見一點紅潤氣色。

剛剛的事他全當沒發生過。

「那韓會長此番應下鄧某的和談,是又有何打算?」他嗤笑,「若是想把鄧某也抓進牢里,還用得上陛下身邊的暗衛?」

他視線盯著遙如意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

韓思文輕咳,抿了一口清茶,「自是為了鄧老闆手上的糧食。」

鄧澤宇聞言,「怎麼,思運商會如今把手上的糧食賣空了?」

韓思文笑起來,「思運身為皇商,身後有陛下作保。糧食怎會賣空,但思文身為思運的會長,自當以利益為重。鄧掌柜認為此番下來,還能有人去鄧家米鋪買米嗎?」

韓思文笑而不語,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即便你也降到二十文一斗,百姓同樣也不會去買。

「你想如何?」

「鄧掌柜把手中的糧食二十文一斗賣給我,思運不牟利。只為和鄧掌柜交個朋友。」

「二十文?你做夢!」

鄧澤宇氣急,一雙上揚的眉眼因著怒氣更加凌厲。他如今手上的糧食都是五十文一斗從簫國買來的,其中幾番波折,如今讓他二十文一斗賣出去,豈不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韓思文無所謂點頭,「那便無話可說,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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