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
蕭時予起身來到書案前,展開一張潔白的宣紙,提筆蘸墨,再揮舞幾下,紙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他將這幅字遞給溫韞,淡淡道:「這就需要你模仿我的字跡了。」
溫韞接過宣紙,待到她看清這上面的字後,臉上神情格外複雜。
字跡歪歪扭扭,潦草不堪,寫得實在是太醜了。
溫韞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好。」
從那以後,溫韞每天起早貪黑抄寫鹽鐵論,蕭時予的字難看至極,起初模仿起來難度很大,好在溫韞抄多了就順手了。
溫韞心想,全都歸功於手中的這支上好狼毫。
連續幾天下來,溫韞總是抄著抄著就睡著了,她就讓翠喜坐在旁邊盯著她,只要看見她睡著了就狠狠地敲她。
翠喜滿眼心疼,從來都不會叫醒溫韞。
於是,第二天溫韞醒來抄得更賣力了。
有一次,溫韞正抄著書,手心傳來一陣疼痛,她放下筆一看,原來是掌心處已經結痂的傷疤又裂開了,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掌滑落,一滴,兩滴,滴在書案上。
好似沒有痛覺般,簡單地敷過藥膏後,她又開始抄寫了。
天未亮就起,夜半時分才睡。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溫韞看著那麼厚的一疊宣紙,鬆了一口氣,她終於抄完了。
她立即叫來翠喜給她換了身衣裳,馬不停蹄就往主院走去,也顧不得現在夜色黑沉,蕭時予是否已經就寢。
門口的守衛比上次少了許多,或許是徐夫人心軟了,有意放蕭時予出去。他們認識溫韞,見著她後,二話不說就將門打開了。
溫韞踏進主院,這裡依舊是黑沉沉的,這次來得急,忘了提燈籠,她只能靠著屋內微弱的燭光辨路。
雖說現下已入春,雍州的三月夜裡還是很冷,這庭院已經有半月沒有人打理了,現在蕭條又荒涼,溫韞覺得更冷了。
溫韞不禁加快腳步,提起裙擺踏上台階,正欲推門,誰知一股凌厲的風襲來,頓時將門吹開,幽光一閃,只見屋內一把利劍刺向溫韞心口,她心中大驚,連連後退幾步。
那人步子一頓,緩緩放下手中的劍。
茫然間,周遭的一切才緩緩聚焦,溫韞望著眼前的人。
蕭時予似乎沒想到門外的人是她,愣了一下,隨即問:「抄完了?」
溫韞面色依舊帶著懼意,「你這是做什麼?」
蕭時予環顧一周,「誰讓你鬼鬼祟祟的,我以為進賊了。」
他側著身子,讓溫韞進屋。
屋內十分暖和,好似置身於暖爐之中。
屋內燭火昏暗,沒比外面亮多少,上次溫韞來至少還有燈,這次與摸黑差不了多少,徐夫人不讓人送蠟燭嗎?
她面帶疑惑:「主君怎麼不點燈?」
蕭時予將長劍放置在木桌上,淡淡道:「你睡覺不熄燈?」
溫韞一頓,這才注意到蕭時予穿著一身單薄的墨色長袍,忽然有些尷尬。
她緩慢地移動步子,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磕到桌角。
溫韞將手裡的食盒放在書案上,擔心此事敗露,自己也要跟著受罰,她便將抄完的宣紙放進食盒裡,誰知,門口的守衛看都未看一眼,直接放她進來了。
她將這些宣紙取出來,一一放好,蕭時予走過來,隨意翻了幾頁,便不再看了,好似並不在意。
溫韞看著他說:「我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
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蕭時予於書案前坐下,迎著溫韞的目光笑道:「別急,帶你看場好戲。」
明明嘴角在笑,聲音卻冷得滲人。
溫韞雙眉緊蹙,有些不明所以。
兩人都不說話了,四周靜謐無比,只有偶爾從庭院裡傳來的鳥鳴聲,溫韞的心跳加速,仿佛在預知著什麼未知的危險。
蕭時予忽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鵝梨香,好熟悉的味道,他一偏頭就瞧見溫韞不知何時坐到他身邊了,還一臉的慫樣。
蕭時予歪著頭看她,「這就怕了?」
溫韞坐在又冷又硬的磚石地面上,老老實實點頭,又忍不住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蕭時予幽沉的眸色比這夜色還要寒涼,「你應該問有什麼總有人要來找死。」
溫韞心頭一緊,趕緊地抱住自己,不再說話了。
燭光幽幽地亮著,這時他聽到屋頂上一聲微不可察的細響,隨後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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