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的目光依然淡漠:「拿錢買命,也得看人家願不願意,你仗著孔家的威勢,把自己當女皇了?」
孔靈薇顯然對那人的死也有些陰影,情緒很激動:「我很喜歡他的,是他自己不識抬舉!現在他死都死了,又活不回來,我外公已經罵過我了,還想怎麼樣?」
一邊一直沒做聲的陸名突然冷笑:「哦,你挨幾句不疼不癢的罵,就能抵消一條人命?你們孔家人可真金貴。」
孔靈薇像是豁出去了,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不然還想怎樣?他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難道還真想讓我給他賠命不成?」
阮綿垂目看著她,問:「哦?那你是什麼身份?」
孔靈薇馬上回答:「我是孔家直系!」
阮綿似笑非笑:「孔家,孔家又算個什麼?一介商人而已,金貴在哪裡?」
孔靈薇下意識就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自覺高人一等,除了媽媽和外公等一家姓孔的,沒有她看得起的人,包括她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覺得林觀主的身份配不上她媽,更不配讓她叫一聲「爸」,她連姓氏都是隨母,而林觀主只能算是給她家做事的下人。
她以自己孔家人的身份為傲,可是現在她卻是被阮綿的話問住了。
孔家沒有人從政,說穿了確實只能算是商人,可是……他們跟那些平頭百姓怎麼能一樣?
想要反駁卻不能反駁的感覺讓她覺得憋屈。
阮綿也沒想聽她說話:「你們那個葛大師搜羅了這麼多凶魂,定然是有用處的,這個用處是為他自己,還是為孔家?」
孔靈薇神情一頓,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阮綿已經從她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既然如此,被你折磨死的那人的魂魄想來也不會被浪費。」
她拿出剛剛收起來的瓶子:「會在這裡嗎?」
孔靈薇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當阮綿打開了瓶塞,一群烏泱泱的凶魂涌將出來時,她頓時被嚇得驚聲尖叫,拖著被綁在一起的母親連連後退。
那些凶魂被放出來,卻是不敢亂動,也不敢跑,只畏畏縮縮的站成一堆,唯有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襯衫牛仔褲的青年目光死死的盯著孔靈薇,滿是怨毒。
阮綿的目光在凶魂中一一掃過,看到了他,輕笑了一聲:「竟然真的在。」
她仔細看了看,確實容貌出眾,活著時必然容光更盛,怪不得會引人覬覦。
她抬手一引,那青年凶魂就被引出了鬼群:「大家都是兩條腿支個肚子頂個腦袋,誰又比誰金貴些?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去吧,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將其餘的凶魂重新收好,阮綿忽略了身後驟然響起的驚恐的慘叫聲,抬步向步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