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驚怒間,卻聽「咣當」一聲,小院的院門猛的合攏起來,破舊的院門在這一刻成了銅牆鐵壁,任憑怎麼拍打推拉都打不開。
除了第一個跑出去的,所有人都被堵在了院中!
大家的恐懼加倍,尖叫聲此起彼伏。
原本沉默的小院頓時比屠宰場還要吵鬧。
已經有人朝著張福的牌位跪了下來,大聲哭喊 :「福子!求你放我走吧!我沒有得罪過你啊!今天也是來給你送媳婦,不關我的事啊!」
好多人有樣學樣,紛紛跪下來大聲求饒。
然而陰風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將一眾人吹得東倒西歪。
一個沉重的燭台憑空飛起,「砰」的一下砸在最先開口那人的頭上,那人一聲慘叫,頭上血流如注。
其他人都嚇瘋了,也不求饒了,屁滾尿流的四下逃躥,尋找地方躲避。
吳婆歲數大,摔了一跤被閃到了腰,她冷臉看著混亂的場面,不再試圖挽救,只悄悄的爬向牆角,一聲不吭的躲在那裡。
狂風沒有停止,越來越多的人受傷,怒罵聲、慘叫聲交織成一片。
漸漸的,大家也開始發現,越是喊得大聲的就越容易受到攻擊,一些聰明的緊緊的閉上了嘴巴,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外面這麼大的動靜,被捆在床上的彩珠自然聽得見。
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從今天下午她繼母突發殷勤非要燒水幫她洗澡時她就一頭霧水,到了晚上,詭異恐怖的一切讓她陷入絕望中幾乎無法思考。
但後來被穿上嫁衣塞進轎子中,抬到死去張福叔的院子,她多少能看出些什麼,只是一直不敢置信。
再後來外面亂了,鬼哭狼嚎的一片,她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艱難的一點點挪到窗邊,用頭將窗簾拱出一道縫隙向外看去,看到了滿院子的混亂。
院子裡已經一絲燈火也無,清冷的月光下,被風卷著的各種物品不時砸中一個人,引來一聲聲慘嚎。
狂風卷著亂七八糟的雜物打在窗戶上「砰砰」作響,而就在小院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柳樹枝條卻並沒有絲毫的晃動。
彩珠驚懼的睜大了眼睛,長這麼大以來,她從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
她看到了她的父親正護著繼母躲在牆角狗窩的棚子底下,眼中的神色如一汪死水,再無一絲波瀾。
看,父親並不是沒有男人的擔當,他是會保護人的,只是不肯保護她而已。
陰風足足颳了近一個小時才漸漸平息下來,大部分人都受了傷,喊得最大聲的幾個人已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許多人精神恍惚,只一個勁的喃喃著「救命……」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輝灑下,照著滿院的狼藉和形容悽慘的一眾人。
這一方小院仿佛被單獨隔絕,他們的呼救無法傳到外間。
就在這時,被鎖住的「新房」門「砰」的一聲打開。
彩珠被嚇得驚叫了一聲,身子緊緊的貼著背後的窗子,一雙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門口。
然而那裡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