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粒打在屍體身上,發出「噗噗」的悶響,張福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
吳婆趁著這個間隙,迅速用剩餘的糯米在自己的身前灑了個半圓,抖著瘦小的身體縮在那個半圓中,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福。
張福再度想要上前,卻在那個米圈外面停住了腳步。
吳婆長長的出了口氣。
她沒有選擇逃跑,她的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剛剛又摔傷了,根本跑不出去,只能弄出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期望能在這裡苟到天亮。
屋內的阮綿負手站在窗口,目光淡然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一片死寂的小院中,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女人哭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
已經被嚇得精神處在崩潰邊緣的眾人再度一激靈,聽著那道細弱的哭聲,心臟都都快要炸裂。
彩珠的繼母被丈夫護著,並沒有受什麼傷,這會兒聽著動靜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循著聲音看去,卻見院門口的一棵大柳樹上,一個女人的身影隱在垂下來的枝條間,正隨著枝條在那裡飄飄蕩蕩。
她一聲尖叫已經沖在了喉嚨口,卻怎麼也叫不出聲來,儘管她覺得她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枝條掩映間,她好依稀看到了那個女人一半糊滿鮮血一半青白的臉,分明是在嗚嗚的哭著,嘴角卻是向上,緩緩的對著她露出一個笑容。
彩珠的繼母嗓子裡終於發出「嗬」的一聲,身子軟倒在了丈夫的懷裡。
孔怡萱冷眼看著這個女人,再次露出了一個冷笑。
這兩天她潛在村子裡,可看夠了這個女人對待繼女的嘴臉,沒嚇死她算是她業務不熟練。
那邊的張福還在鍥而不捨的試圖靠近吳婆,卻一直徒勞無功。
他碰不到吳婆,吳婆卻也嚇得夠嗆。
任憑誰被一具屍體如此執著的想要靠近也淡定不起來。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詭異的狂風襲來,輕而易舉的將地上的糯米吹散,那一片地面比掃過的還乾淨。
說這陣風詭異,是因為這股子邪風只針對那小小的一片地方,別的地方都沒有被波及,就好像有人拿著吹風機對著吳婆吹了一通一樣。
阮綿的目光掃過那低矮破舊的院牆。
那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緩緩收回手,長長的墨發在他身後輕揚。
吳婆看著空空蕩蕩的地面整個就是個崩潰的狀態。
這算什麼?屋漏偏逢連夜雨?
失去了這層阻礙,張福終於得以上前,吳婆終於破功,控制不住的驚叫一聲,四腳著地的試圖爬走。
然而看似僵硬笨拙的張福抓人的動作卻十分迅捷且力大無窮,一下子就將瘦小枯乾的吳婆抓著脖子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