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娘全是被你教壞了!」老太太餓得兩眼發昏,指著虞鴻的鼻子,道:「莫說她去城南,固然是出了城,有頂重要的事,你這個當爹的能容她徹夜不歸哪戶的名門女娘像她這麼任意妄為」
虞鴻坐不住了,他離了座椅,躬身向著老太太:「母親,是兒子管教不嚴,才慣得憐娘不知約束。」
這長的望不到盡頭的等待,消磨掉虞鴻對閨女的信任,他頗為失望,這兩個月穗穗的乖巧懂事,難道是裝出來的嗎
老太太逮住這機會,端的是威風十足,說道:「你太由著她的性子了,但凡你能對她嚴加約束,她敢絲毫不在乎女子的名節,做出徹夜不歸的荒唐事嗎」
虞鴻閉口不言,母親的話敲醒了他。穗穗這般膽大妄為,罪魁禍首是他這個做父親的。
陳瑾的臉色慘白,如一張破碎的紙,餓了幾個時辰,心中又焦急穗穗究竟身在何處,聽老太太說的話越發重,忙說道:「母親,穗穗不會做荒唐事。您忘了嗎穗穗說她練的字帖在金陵城買不到嗎近來女先生給穗穗她們的課業少,她前些日子跟我說,這字帖快練完了,問我討私房錢要去買呢。」
言畢,她朝虞鴻使了個眼色。今日之事是老太太犯倔,故意找茬兒,這一大家子飢腸轆轆地陪著老太太搭戲台。
從陳瑾嫁給虞鴻那天,她便瞧婆婆不是善人。
好在婆婆偏心眼,喜歡黏著她長子那一家,沒跟著老爺在金陵城生活。
陳瑾管理府邸整有三十年,怎看不穿婆婆的這點手段,揪出孩子們的錯,痛斥一頓老爺,最後數落她做兒媳的不對。
若不是穗穗偏巧不在閨閣,老太太也要卯足勁找別的事鬧一鬧。
老太太唯我獨尊了一輩子,到哪兒便想攬大權。
她婆婆人前人後兩張臉,精著呢。
不須想,虞鴻是站在夫人這邊的,他彎著的腰頓時筆直,道:「我這記性委實差了,母親可記得那天穗穗拿著字帖到您房裡,您看了那字帖,還問穗穗是哪位先生寫的。」
「是啊,老太太,表姐跟我說這字帖是在城外買的。」虞淺淺受不了老太太瞎折騰,搞得人惶惶不安。她見姑母頻頻揉著太陽穴,顯然是在頭疼。
她好幾次都想替表姐說話,可怕自個兒腦子一熱,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反害了表姐。
但若再裝聾作啞,這老太太要上房子揭瓦了!
虞淺淺笑道:「您說我的字寫得不好,叮囑我努力練字,我記得牢牢的,便拜託表姐給我也買本字帖。外邊的天色是黑了,這燈籠才剛掛上,老太太為何要說表姐徹夜不歸」
「砰——」老太太拿著筷子往桌上摔,人在飢餓的時候情緒是易怒的。
她一大把年紀餓到現在,說了幾句孫女的不是,兒媳說話噎她,兒子護著兒媳,吃白飯的小輩來給她添堵,是看她老了不中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