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嬙看虞雪憐不出聲,表現也沒有傳聞中的驕橫,反對她笑。
溫昭尷尬地朝著虞雪憐笑了笑,道:「我姐姐嘴硬心軟,虞娘子莫要介意。」
這當兒,高乘遠給老太太道了壽詞,引老太太發笑。他嘴巴甜,討長輩喜歡,一邊回老太太的話,一邊跟別的老將軍聊家常。
終於等戲班子開唱,他方落座到虞雪憐身側。
彼時,金陵城門前,一輛陳舊的馬車緩緩駛進城內,拐進一條幽深的小巷。
男子掀開帘子,扶著老者下車。
「陸雋,你去敲門。」陳昌石精神抖擻地揚起下巴,望著這片他看了半輩子的天,說道:「金陵的天,是比慈谿鎮漂亮呢。」
陸雋伸手叩響刷著紅漆的木門,他隨老師來拜訪一位故友。
開門的是個扎小辮的孩童,他糯聲糯氣地問:「大哥哥,你找誰呀」
陸雋道:「張泰禾,張先生在家嗎」
孩童扭頭喊道:「爺爺,有大哥哥找你。」這孩童不到十歲,舉止像個小大人,他仰臉跟陸雋說:「大哥哥,還好你來得早,不然爺爺要出去吃酒席,你就見不到我爺爺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陳昌石笑哈哈地問孩童,「小子,你可還認識我嗎」
孩童稀奇地盯著滿頭白髮的陳昌石,說:「不認識。」
有婦人從屋裡出來,請陳昌石和陸雋進屋坐。
張泰禾原在朝廷擔任戶部侍郎,與陳昌石是同僚。如今辭官在家養老,樂得自在。
故友相見,一陣寒暄過後。張泰禾捋了捋鬍子,笑問道:「這是你學生」
「跟了我十幾年的學生。」陳昌石引薦道,「陸雋秋闈中了解元,明年要赴金陵參加春闈。」
「我此番來是帶他看看金陵城,幫他選座宅子,他往後要落戶在這裡。」
張泰禾在官場也見了不計其數的少年英才,諸如狀元郎、探花郎。他看陸雋年紀不輕了,僅是中了解元,是以從外貌和談吐,瞧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
但好歹是故友的學生嘛,總得夸幾句的。
「現在的解元,難考,從千百個考生中殺出來,厲害啊。」張泰禾對陸雋說,「踏踏實實地做事,遲早能出人頭地。」
陸雋應道:「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在屋外玩水的孩童問道:「爺爺,你不去吃酒席了嗎」
「我這記性,差點又忘了。」張泰禾叫兒媳給他準備好的壽禮拿來,旋即問陳昌石,「鎮國將軍虞鴻,你記得嗎」
陳昌石說:「當然記得,鎮國將軍曾和先帝出征打仗,那時我在戶部當差。怎麼,你這是要去鎮國將軍府吃酒席」
張泰禾感慨道:「今兒虞將軍要在府邸給她母親辦壽宴,你也知我辭官近十年,先帝在世之時,我幫虞將軍寫過一封文書,其實不過是件小事,但虞將軍久久記掛著這份恩情,逢年過節就派小廝來給我送禮。」
他向陳昌石說著虞鴻給他送的請帖,「老兄,虞將軍為人和氣,我今日若不赴宴,心裡過意不去。你不如跟我一起,沾沾壽星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