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萬不能輕舉妄動。」袁丞勸道,「錦衣衛根本查不出什麼。」
陳氏收起帕子,理了理鬢髮,說:「你父親做的事,我心裡有數。袁郎,母親去拖著虞將軍,你藉機抽身去銷毀暗房的東西,能毀多少便毀多少。若實在抽不出身,你就把它拿出來給東廠的人,檢舉我和你父親。」
她想盡了幫兒子脫身的辦法,「你要一口咬死,自己毫不知情,是我吩咐你去銷毀證據。」
「母親,我怎能棄你於不顧。」袁丞神情複雜,臉上像是被刀割裂出口子,無形的傷痕致使他痛不堪言,「母親,我去辯解。」
「辯解……」陳氏喃喃自語,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袁郎,你去跟虞將軍辯解,那憐娘同你是多要好的。可惜,可惜她沒嫁給你。她若嫁給你,侯府便不會有今日,虞將軍護不了你父親,總能護得了你這個女婿。」
話音落地,虞鴻進了正廳,說:「侯爺,請吧。」
臨川侯紋絲不動地坐在官帽椅上,問:「虞將軍要送老夫入昭獄麼」
「侯爺這是何苦。」虞鴻語氣生硬,道,「我是奉聖上的旨意來請侯爺,陛下既明確地下了聖旨,侯爺若有冤屈,到時自會有刑部的人調查。」
聖上相當重視臨川侯的事,若非如此,豈會動用他這個老武將過來。
臨川侯笑道:「虞將軍,本侯可以跟你走,但請別危及我夫人和袁丞。」
虞鴻意味深長地看著袁丞,思緒可謂是百轉千回,這孩子是不靠譜,但也曾稱他一聲叔父。而侯夫人身軀柔弱,一直抹著眼淚,但臨川侯清白與否,不歸他管。
「侯爺,請。」虞鴻重複著說。
臨川侯儒雅地離座,全然不像要入昭獄的囚犯,「虞將軍,這世上果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走到虞鴻身前,手沉重地落在虞鴻的肩上,道,「我自問行事滴水不漏,能有今日,全是他人陷害。」
虞鴻目不斜視:「行得正坐得端,侯爺若是清白的,聖上會為你主持公道。」
臨川侯卻不苟同:「虞將軍不覺得這話可笑嗎有人在聖上跟前栽贓嫁禍本侯,我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從何證明我的清白。」
「孰是孰非,侯爺且先跟我走這一遭。」
虞鴻念著臨川侯的身份,沒給他上鐐銬。那邊搜查侯府的錦衣衛統領見了,笑著說虞將軍切莫顧及私情,隨之給臨川侯戴上腳鐐。
帶走了臨川侯,錦衣衛直接略過虞鴻,讓禁軍在天亮前把侯府的人押到刑部去。
臨川侯府一夜傾倒,消息不脛而走。
虞鴻在府上不提政事,丫鬟小廝們悄悄湊著說點閒話。
外界說臨川侯人面獸心,徇私舞弊,一籮筐的罪行,現被聖上打進昭獄。亦有說臨川侯是受奸臣所害,罪不至此。
蘭園的小丫鬟這幾天很是注意虞雪憐,不管娘子跟小侯爺鬧得再難看,畢竟是往日情意相通的一對兒,娘子不可能無動於衷。
但娘子每日該讀書就讀書,該彈琴就彈琴,還不忘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准許娘子去紅螺寺」金盞把手裡的針線活放到一邊,猶豫地問,「娘子去紅螺寺,求姻緣嗎」
臨川侯府被查抄是板上釘釘,又是老爺把他們捉拿歸案的。老太太是再也不敢念叨娘子不識好歹,拒了臨川侯府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