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那孩子不容易。」忠勤伯夫人憐惜道,「若非我家小女怕刀劍這玩意,我是很願意跟盼雁做親家的。」
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牌桌上了,話鋒轉到國公夫人那裡去,「鄧寧,我差點忘了,德海是今年參加的春闈。趕明日我派人給他送一盒人參過去,補一補。我聽官人說,今年的考題難如登天,尤其是苦了國子監的學生。」
「說來驚奇,我問官人今年的解元出在哪兒了,他道是金陵的考生。我當他是咱們金陵城哪戶王侯將相的孩子,再不濟,起碼是國子監的學生可官人說,此人寒窗苦讀,今年二十有四,沒娶妻,爹娘卻都不在世了,是個淒涼苦命的。」
鄧寧尷尬地回話:「德海從貢院考完回來,我沒問他考得怎樣。」
關盼雁隨口說:「這解元出身寒門,倘若春闈發揮如常,金陵的商賈老爺們,豈不慌著去抓女婿了。」
忠勤伯夫人點頭笑道:「這些老爺們確實稀罕寒門子弟入贅,官人也說,解元樣貌俊朗,不顯老。」
鄧寧不喜跟忠勤伯夫人講這些,她的孩子成家立業了,嘴皮子一碰,就來指點別人家的孩子。
若不是忠勤伯夫人提到梁德海,鄧寧壓根不會搭理她,「孩子在國子監讀書辛苦,我不在乎他考得怎樣,凡事講究用心盡力,至於功名如何,就看他們自己使了幾分力。」
忠勤伯夫人笑說道:「是這個道理,德海這孩子在國子監用功讀書,今年定能高中。」
春闈尚未放榜,鄧寧不覺得忠勤伯夫人說這話是好意,索性不出聲。
陳瑾見鄧寧臉色越發難堪,提醒忠勤伯夫人:「夫人,該你出牌了。」
「哦,到我了嗎。」忠勤伯夫人摩挲著馬吊牌,她怕是要輸錢了。
她瞟了一眼關盼雁,「盼雁,你今兒手氣真是不錯。」
關盼雁快言快語:「夫人說,你家小女李楨,是到了議親的年紀嗎」她故意表現出非常有興趣的樣子,「南川他是在邊疆,但若要跟陛下稟明,給他十天半個月的假,回金陵議親,也不是不可。」
忠勤伯夫人心下一驚,頓時後悔說很願意跟關盼雁做親家。然話說出口,收回是不能了,她硬著頭皮,問道:「會不會麻煩了點」
徐南川長年累月地不在金陵,若把女兒嫁到定遠將軍府,這不是守活寡嗎。
「楨兒她不乖巧,怪我這做母親的,寵她寵得厲害。」忠勤伯夫人愁眉苦臉地說,「那一張嘴犟的呀,簡直要氣死人。」
關盼雁無所謂地挑牌,說道:「這不要緊,女兒家是該寵著點,我家南川最會疼人了。」
鄧寧忍俊不禁,抿唇說:「是了,南川聰明懂事,最會疼人。」
「那……那先打牌,」忠勤伯夫人強顏歡笑道,「婚事在這牌桌上說委實不得體,盼雁,下回你到我府上,咱們再細細地議。」
第58章 吃茶
春闈放榜的這一日,天剛露出點亮光,貢院的外牆邊擠滿了考生和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