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佑撲哧笑道:「梁兄莫不是喝醉了,此酒的氣味是我飲過最香醇的。」
他二人此刻坐在陸雋的斜對面,其餘的進士小酌了幾口,逐漸放得開了。
唯陸雋一人獨自飲酒。
淮陽郡主在梁德海的位置上坐了片刻,倒沒說什麼。她嫌無聊,問侍女要來一壺酒,就離座走了。
陸雋並不知曉虞雪憐也在瓊林宴上,他也不知曉這宴會有何用處。但總要等有人發話,道清楚可以退席了,方能脫身。
「陸狀元!」翟佑攛掇周圍的人去給陸雋敬酒,假意笑道:「恭賀你奪得狀元,我們幾個敬你一杯。陛下雖然尚未給我們分配官職,可我們互為同僚卻是事實,往後請陸狀元多多指教了。」
皆是讀書人,他們有秩序地向陸雋敬酒。
他們圍成一個圓圈,陸雋慢條斯理地從席位上起來,道:「指教談不上。」
「陸某回敬諸位。」
陸雋一飲而盡,待他飲完,不斷有酒盞湊近他。這其中或許有人是實實在在地想跟陸雋交好,然翟佑並不服氣陸雋此人,是以鐵了心要灌醉陸雋。
「我聽聞陸狀元在家鄉有十畝良田,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平常在國子監讀書跟坐大牢似的,想出去遊覽金陵的山川湖泊都不得空。」翟佑感慨道,「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陸兄這狀元郎,是名副其實。」
陸雋掀起眼帘,注視著翟佑。他這些年來在客棧做工,見過不少像翟佑的公子哥,外表斯文,其內腐爛。
他大多是沉默以對。
翟佑被陸雋盯得渾身不舒服,嘴巴一扯,笑道:「陸狀元,是我說錯話了嗎」
「沒說錯。」陸雋回道,「陸某把十畝良田賣了,銀兩用來讀書。」
陸雋回答得乾脆,以至於翟佑接不上話,許多雙眼睛和耳朵在聽著看著,明面羞辱陸雋肯定不行。他嘆息憐憫道:「那陸狀元走到今日,來之不易。」
梁德海插話道:「好了,翟佑。酒既敬完了,便回座罷。」
遠處的樓閣,侍女放下紗幔,但依然隱約看得到瓊林宴上的男子。
「淳安,你瞧那狀元郎,和往年的不一樣。」崔貴妃躺在美人榻上,細眉彎彎,問道,「你可看得出他似乎不受待見」
淳安公主搖頭說:「母妃,他們全去給狀元郎敬酒了,你何以說他不受待見」
「全去敬酒,那狀元郎是讀書人,倘若他喝醉失態了呢」崔貴妃笑道,「不過我看狀元郎並非善類,不會吃虧。你父皇總算是挑了個好苗子,如果要母妃說,他唯一的缺陷是年紀稍大了些,真是惱人,足足大了我女兒八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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