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雋道:「若讓翟佑他們見了陸某身上有短劍,恐要向尚書大人告狀,說陸某為了躲酒,無所不用其極。」
虞鴻笑問道:「你還怕這個」
陸雋解釋道:「等陸某用得上短劍防身,虞將軍再送給陸某吧。」
「你想的夠長遠。」虞鴻緩了緩思緒,陸雋拿翟佑和尚書大人做藉口,為的是什麼……
虞鴻驀地一滯,陸雋說的話若不仔細尋思,他就當玩笑話聽了。
拿尚書大人和翟佑做藉口,為的能是什麼
虞鴻偏頭去瞧陸雋。陸雋這人,似乎不是塊石頭。他沒有所謂的文人傲骨,一身簡單的長袍,瘦而不弱的身材,嘴角的笑如他人一樣收斂。
陸雋說:「陸某年少失去雙親,思慮的是要長遠些。」
虞鴻聞言感慨:「我長子虞牧,應和你差不多的年紀。我年輕時的脾氣暴躁,虞牧又反應慢,一度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我就他這一個嫡子,那會兒真是鬱悶發慌,他若不是練武的料子,鎮國將軍府便少了一根柱子。」
虞鴻背過身,嘆了一口氣。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說這番話,都道他心寬,捨得兒子去邊疆。他不捨得又如何呢捨不得兒子,鎮國將軍府怎能有安寧之日。
陸雋望著虞鴻的背影,回想曾在虞穗身旁的「弟弟」,今日虞將軍的話,也算落實了他的猜測。
虞穗沒有弟弟,她騙了他。
「虞將軍是好父親。」陸雋誇讚的話略顯生硬,但語氣真摯。
陸雋看了自景元一年至九年的所有公文,共四百五十篇,而景元五年的公文占了一百餘篇,是以他逐句細讀。那年調遣貶黜官員頻繁,後來得知是內閣和馮璞玉的黨羽相爭,殃及朝臣。
虞將軍讓長子奔赴邊疆,圖的不過是保全鎮國將軍府。
如此,便能知悉虞穗歇息不好的緣故。她在替她父親和長兄顧慮憂心。
虞鴻悠悠地笑道:「怎麼陸狀元說的話,都很中聽呢。」他靈光一現,說,「這是不是應了你們文人說的那句話,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像我,把不住嘴,一眨眼的功夫就得罪別人了。」
陸雋慢條斯理地說:「虞將軍言重了。有些人聽不得實話,然陸某不講假話,也得罪人。」
虞鴻深有體會:「這話在理。老子……」他捂嘴清了清嗓子,扼殺掉想說的粗話,「老子有雲,忠言逆耳,你說的這種人,我得罪一大半了。明明本事不大,口氣不小,引來一群溜須拍馬的傢伙擾亂朝廷。」
雖然此老子非彼老子,起碼忠言逆耳一詞是存在的。
不能送刀劍給陸雋,送書行罷
虞鴻走到書架前,上面沒放幾本聖賢書。
「陸狀元可有興趣讀兵書」虞鴻問。
「陸某不挑書,四書五經,唐詩宋詞,皆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