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想法未免怪誕,在春闈前,他從未去過金陵城。
「陸某以為,虞姑娘對陸某的仕途,頗為了解。」陸雋說。
他不信神佛,有關神佛的經書,只讀過一兩本。
這世間有輪迴一字存在,若人死後執念怨念愈深,方可跌入輪迴,死而復生。
在禮部的同僚,痴迷研究這些佛書,乃至陛下,也在追尋長生不老的丹藥。
人若有俗念,貪念,連其世上有神鬼之說,也會逐漸被吸引,最終深信不疑。
陸雋借了同僚的書籍,從禮部回來便去書房讀,他在花塢村聽慣了厄運、報應,這書卻也讀得下去——若有輪迴,他和虞穗,上輩子的關係,會是什麼
若是親密無間的,她不該怕他敬他。
他百般思索,落入虞雪憐的眼裡,讓她不寒而慄。
「陸大人刻苦讀書,仕途當然光明璀璨。」虞雪憐保持冷靜,與他對視,「陸大人忘了嗎這話我同你說過的。」
陸雋緘默須臾,道:「陸某沒忘。」
他倒期望確有輪迴一事,殷切地想要探尋,他和虞穗,上輩子究竟有無牽扯。
陸雋莫名地困頓,一旦進了猜測的幽谷,面前恍若擺了許多條路,倘輪迴的是她,若他們上輩子是夫妻,他為何看不出她的情。
這足以說明,他們上輩子不是夫妻。
她待他的好,也並不是男女之情。
陸雋不免心冷了。偏執執拗在這一處,可轉念一想,起碼,他身上有她所圖的地方。
「陸某有些日子不騎馬了,生疏了不少。」陸雋問,「虞姑娘若有空,能否再次與我去郊外騎馬。」
虞雪憐短暫地愣了一下,應許了陸雋。
雨停了,虞雪憐沒在陸府逗留太久,帶金盞回去了。
到了女先生結課離府的這一日,虞雪憐她們為女先生踐行。
宋儀文給金陵仕女教了十年的書,頑皮的,乖巧的,聰慧的,哪一個都了如指掌。可出身將門的,她鮮少接觸。
這一年來,府邸的女娘也算尊師重道。今次要徹底結課了,宋儀文坐在椅上,溫言說道:「憐娘,我教你的那些詩文,你學得不錯,我業已沒什麼叮囑你的。倘你日後出閣嫁人了,需記得給老師寫封信,讓老師跟著喝杯喜酒。」
虞雪憐說了聲是,福身說:「憐娘不會忘了宋老師的教導。」
「說實在的,我剛來鎮國將軍府,較為怕的便是你。」宋儀文笑道,「怕你在我課上搗亂,不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