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變得僵直。忽地,橢圓銀金盞遞在他眼前,其內的水清澈透亮。
陸雋看向那雙女子的手,遂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女子微微俯身,素白面紗,臉被鉛粉塗白,如模糊且精緻的瓷器。她的眼尾點了一顆淚痣,眼梢細了,概因是用畫眉墨細緻的修過。他之前並不知,她有一雙會敷妝的手,本事也如此大。
虞雪憐垂下眼睫,陸雋大抵是認得出她的。
她默然不語,手懸在他面前,等他接下這杯添了醒酒藥的水。
教習嬤嬤說的醒酒,不過是繼續陪官員去廂房肆意發泄。
陸雋抿唇,手指抹去他掌心漫溢的熱汗,衣袖輕抬,接過酒盞。
熱與冷觸碰,虞雪憐下意識蹙眉,陸雋的手……為何這般燙
「這小娘子,眼光真是毒辣。」崔朗嘴欠地說,「都是當官的,她們怎麼就愛去給陸大人敬酒。」
「崔大人還不知足你懷裡抱著娘子,惦記陸大人的作甚。我以為陸大人不近女色,不愛吃酒,這麼看來,陸大人純粹是靦腆啊。」
他們言語多有奚落的意思。這兩日接待西域使者,陸雋一來,就道貌岸然地坐在那兒,那架勢仿佛是坐在工字大堂,倒襯得他們驕奢淫逸。
「行罷,陸大人既有醒酒的娘子了,別把人家嚇走。咱們去廂房玩。」崔朗他們一行人輕車熟路,讓娘子攙著他們走了。
廳內剩下的人鬆散,陸雋離座,去找尋那道消失的倩影。
教坊司的宦官單獨給燕王世子收拾了一間廂房。
香霧繚繞,帷幔飄蕩。雲娘顫著聲,姣美的臉龐喜憂參半,她道:「娘子,他……他死了麼」
李秉仁歪斜地躺在榻上,面色萎黃,眼皮緊閉,然嘴巴若有似無的喘著氣,瞧著是奄奄一息。
「他沒死。」虞雪憐拿起案邊的藥葉,投入紫檀香爐,「他吃了和樂丹,又用了西域進貢的香料,這房內燃著甘松,幾者混在一起,輕則渾身乏力,重則昏睡沉沉。」
雲娘囁嚅道:「娘子今日救得了奴,只怕等他醒了,奴的死期也跟著到了。」
眼前的娘子不是儷娘,也不是教坊司的。可她對教習嬤嬤了如指掌,清楚每個時辰輪到哪些宦官當值,甚至叫得出其他娘子的名字。
她們不傻,不會天真的相信,有娘子願意平白無故來冒險,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救她們。
雲娘接著說:「奴代教坊里的姊妹謝過娘子,至少今日躲了一劫。」
她寧願相信這娘子是江湖中人,而非和她們遭遇相同,九死一生地逃出牢籠,又以身犯險到此地。
虞雪憐安慰道:「這甘松雖不至死,但足以讓他落得殘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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