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這賣牛乳的販子,這會兒能找到嗎」觀言問。
「上哪兒去找人家每日是定了量的送。」金盞雙手抱臂,睨了一眼觀言,笑說,「去,給我拿紙筆,我把那販子的住處給你。他若知道你是哪家府邸的家僕,也會日日過來送的。」
觀言鞠躬道:「多謝金盞姑娘。」
金盞問:「你要怎麼謝我」
觀言結巴地說:「我,我——」
虞雪憐笑道:「金盞,你別逗觀言。你去把牛乳罐拿來,讓觀言送去小廚房。」
販子每日往鎮國將軍府送新鮮的牛乳。虞雪憐幼時喝這個長身體,及笄後嫌這味道甜膩,廚娘就把這牛乳摻著米和紅棗熬成粥。
膳食講究的不是花樣,是其食材的功效。
陸雋做的是耗費心神的差事,是以她今日來,帶了一罐牛乳,寫了食譜的字條。
觀言喜不自禁地跟金盞去拿了牛乳,兩人嬉笑著到小廚房。
虞雪憐單手撐臉,看外邊的燈籠左搖右晃,眼皮變得沉重。
入夜,瀰漫著一團薄霧。
陸雋下了馬車,接過小廝遞的燈籠,緩步進府。
鄭管家在門房候著,說:「老爺,虞娘子等了你一天。」
正廳敞開,女子倚在座上,腰身微偏。
陸雋腳步輕慢,他把官帽交給鄭管家。
虞雪憐半睡半醒,她意識到有人進了正廳,偏聽不見聲響。
因層層困意,她反應遲鈍地睜眼。
當青綠官袍映入視線,虞雪憐喚道:「陸大人。」
她剛睡醒,嗓音柔軟,又想起前兩次的撲空,於是有了委屈。
小廚房的牛乳粥煮成了,加之一葷一素的菜。
膳食擺在偏房,虞雪憐坐陸雋對面。
陸雋知曉虞雪憐等了他一天,問道:「虞姑娘有要緊事」
房內的燭火飄忽,虞雪憐定睛看著陸雋。
她數不清有多少時日未見,仔細想想,似乎也算不得很久,感覺卻恍如隔世。
陸雋沒換官袍,他的身形清瘦了些,五官有了前世的影子,凌厲的眼眸深邃,嘴唇抿著,好似恢復了以前難接近的模樣。
虞雪憐語調輕快:「我給陸大人做了一條風領。」
她原是想問清楚陸雋為何要去教坊司,但若眼下問起這個,不合適。
陸雋頷首:「近來禮部在忙祭祀大典,取消了休沐。」
虞雪憐攪動著碗裡的牛乳粥,笑道:「如此,我若不等陸大人回府,今日便見不著了。」
牛乳粥溢出香味,碗底一片白糯。
女子紅潤的嘴唇沾上白糯牛乳,陸雋握著瓷勺的手變得僵硬。
虞雪憐見陸雋不語,心頭的那點委屈轉為惱意。
他是在找藉口,還是故意不見她
虞雪憐不確定是何緣由。
她挪了位置,坐在陸雋身側的圓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