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聖上斟酌過後,從交州當地挑一個官員上任縣令,到那時陛下會召我回金陵,不耽誤辦婚事的。」
虞雪憐的心跟著陸雋的話忽上忽下。
聽他說不耽誤辦婚事,她輕聲道:「陸大人,先以公事為重。」
她眼帘低垂,陸雋的手掌還放在她的手上。
陸雋手背的皮膚乾燥,這幾日金陵在下雪,也不出太陽,若不喝茶潤著,就會像陸雋這樣,唇是乾的,皮膚也是乾巴巴的。
忽地,虞雪憐想起陸雋給她洗的褻衣。
他的這雙手要比她大了一圈。
「陸大人,我幫你塗些手膏,潤潤皮膚。」虞雪憐說。
府邸年年冬日要去鋪子購手膏,以免皮膚皸裂凍傷。
虞雪憐貼身帶著,裝在荷包里,清早醒了要塗,入夜睡前要塗,手若碰了水也要塗。
她把自己的手養得很好。
陸雋的手被她展開,她把手膏塗在他掌心,手背,來迴轉圈抹勻。
他安靜地坐著,任由她擺弄著他的手。
陸雋很少有特別急切地想要做過什麼事。
讀書路漫漫走了十幾載,在客棧不緊不慢地做工。家中最貧窮的那一年,他和爹娘餓了兩天,爹娘向村民借糧,遭人恥笑。在那一刻,他升起急切要賺錢的念頭。
如今,他急切著成親,和虞穗成親。
……
華燈初上,爛漫的火花在天際綻放。
除夕夜,陸府的庖廚做了團圓飯。
今日府邸的家僕可跟著主子在正廳用膳,小廝們雖都是悶頭吃飯,但廳內不至於太過清冷。
「主子,那我們是不是過了初五就要啟程去交州」觀言細嚼慢咽的吃著肘子,道,「唉,上元節不能在金陵看花燈籠了。」
陸雋坐在主位,提湯勺舀了一碗牛乳粥。
他說道:「初四收拾行李包袱,初六辰時啟程。」
觀言叫苦不迭,挨了鄭管家一頓教訓。
「過年不許說苦,多講吉祥話!」鄭管家的臉是笑著,語氣卻不高興,上了年紀的人最忌諱過年唉聲嘆氣的。
觀言當即賠笑,行拱手禮,道:「奴才祝主子來年青雲直上,早日娶虞娘子進門。」
陸雋嗯了一聲,道:「接著用膳吧。」
除夕要守歲,觀言他們吃了飯就去耳房猜拳吃酒,陸雋則離座回廂房。
各條街巷的鞭炮炸響。
蘭園。
虞雪憐用過團圓飯,在老太太的房裡熱鬧了一會兒。
今年有褚蘭在,老太太見著孫媳,精神氣又回到剛來金陵那陣子,說到疲睏才肯聽虞鴻的話,去榻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