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快快請起。」
謝承運起來後,小皇帝低著頭心虛得不敢去瞧他的臉。
瞧瞧,都給人家小皇帝嚇成什麼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皇帝呢。
謝承運嘆了口氣道:「陛下抄的怎麼樣了?」
「抄了二十遍,還剩八十遍。」
「你一晚上就抄了這麼點?」謝承運難以置信。
小皇帝扭頭看向窗外。
「罷了罷了,睡覺去吧。」
謝承運大膽摸了摸小皇帝的頭,繼續道:「上樑向來尊師重道,康院長是大儒。既站在尚書房堂上,便應當多加尊重。」
「如今胡人尚在塞外虎視眈眈,希望陛下明白臣的一片苦心。」
小皇帝點點頭,討好似的抱著謝承運的腰道:「我知道相父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謝承運簡直要哭了,小孩子就是好哄。這樣好的孩子,謝承運是怎麼忍心虐他的。好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父不當,當什麼竊國賊子啊。
謝承運扶起小皇帝,朝寢宮走去。
朱允胤卻一直在悄悄看他的臉色,就像只小兔子。
「陛下在看什麼,是臣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小皇帝搖搖頭,「只是感覺今天的相父格外不一樣。」
「哦?」
「以前相父不會這樣牽著我。」
謝承運兩眼一黑,內心吶喊道:我靠謝承運,你以前到底是怎麼對小皇帝的,把人家好好一個皇帝硬養成缺愛少年了。
到了寢殿,謝承運看著小皇帝上了床。剛準備走,小皇帝又小聲道:「相父可以陪著我嗎?」
謝承運還未開口,懂事的小孩就又道:「我知道相父忙,不陪也沒事的。」
這哪能拒絕啊,下一秒謝承運坐在床邊上了。
替小皇帝蓋上被子,輕聲道:「快睡吧陛下,臣在這陪著你。」
小皇帝睜著圓溜溜的眼問:「相父會一直陪著我嗎?」
「當然,陛下。」
「可是聽說相父身體不好。」
謝承運一愣,這下他沒話接了。因為他的確是個病秧子。
「相父要好好吃藥,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快快長大,替相父分憂。希望相父可以陪朕百年,見萬世太平,青史共書。」
沒想到這小皇帝還挺有志氣,謝承運摸摸小皇帝的臉:「快睡吧陛下,臣會一直都在的。」
希望你長大以後也可以這樣想,然後饒我一條狗命。謝承運含淚想道。
待小皇帝睡著後,謝承運便起身回府了。
這來回奔波勞累,謝承運感覺自己本就不好的身體更加虛弱。
原是想回去好好睡一覺,誰知裡面坐著一位不速之客——康問道,六弄書院副院長,協辦大學士。
六弄書院廣攬天下人才,朝中翰林輪流講課授道。天下讀書人的夢想,一是進六弄書院讀書問道,二是金榜題名,三是一展宏圖,回書院授課。
說到這謝承運的人生也挺彪悍,二十六歲的六弄書院院長,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出生鐘鼎之家,連中三元。
歷史上最年輕的丞相,才名滿天下。他謝承運往哪一坐,就是書院的金字招牌。
就差舉個牌子,上書《我行你也行》。
「承運。」康問道關切開口:「我聽人說你在講課時暈倒了?」
謝承運連忙擺手:「別聽人胡說,不過是沒站穩罷了。」
「沒站穩,沒站穩學生會找韓先生?」
謝承運不說話了,坐在椅子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康問道見謝承運這樣,無奈開口:「為兄知你所想,但承運。身體才是一切的根本,更何況馬上就要不州山春獵了。」
「不州山春獵?」謝承運瞪大了雙眼。
「是啊,如今天子年少。諸侯虎視眈眈,春獵周圍諸國都會來此,剛好展我國威。外戰靠定遠侯,但內政還得由你把握。」
謝承運不由一陣頭疼,春獵春獵,你看我像不像獵物,把我打了得了。
「而且今年春獵胡人也會來,先帝重文抑武。胡人又是馬背上的民族,定遠侯遠在邊塞,連夜趕來估計也有些來不及。」
「最近得看看有沒有騎射好的學子,趕緊操練起來了,總不能真在胡人面前丟了上樑臉面。」
謝承運點點頭,康問道見他臉色愈發蒼白。不由關切道:「今日的藥喝了嗎?」
「忙糊塗了,還未喝。」
「唉,我看你也趁著年輕,好好找個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