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巨大的心理壓迫之下,裴明繪的所有預設的心理防線悉數崩潰,她緩緩抬起頭來,聲音顫抖著:「你想要什麼……」
「終於承認了?」
溫珩面上雖然笑得愈加燦爛,但是鳳眸里的陰暗卻更甚。
他似乎並沒有以為逼迫成功而更加高興,周身反而多了一分陰鬱。
「你也知道,裴瑛是我的政敵,我與裴瑛視若水火,我雖居此位,卻也不得再度晉升,其間多數都是裴大人的功勞。」
溫珩抱臂,凝著一絲笑。
「可是我到底對小姐有著幾分情誼,不若小姐幫我個忙,也幫自己個忙,勸裴瑛退下去罷。到時候,小姐大可與裴大人作對鴛鴦,自在逍遙去,不必為流言所格。」
流言……
裴明繪心如死灰。
她不是傻子,裴瑛若真的退下去,他們二人便是溫珩砧板上的魚肉,死路一條。
怪不得美人計也位在三十六計里,自己也在神不知鬼不覺里踏入了溫柔鄉美人計里,前一步是絕路,退一步是死路,左支右絀不得轉圜。
她只能看著,看著溫珩一步一步逼近,那張嬌美的面容泛著恐怖的血光,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落在她緊繃的面上,泛著幽幽的香。
她一步一步後退,繡履踩在石子路上,顫巍巍得像是沒有踩在實處。
「不行……」
她面色蒼白,嘴唇囁喏。
「在朝雖好,限制卻多。」溫珩卻繼續逼近,附在她的耳側,柔聲勸道,「我知裴大人脾性,自然不肯聽妹妹的話輕易退下去,不妨小姐與我裡應外合……」
溫珩話還沒說話完,一隻利簪橫空而來,直直紮上溫珩的脖子,可溫珩習武多年,焉又會被輕易刺中,他抬手一擋,尖銳的髮簪瞬間刺入手骨,血珠迸濺!
裴明繪原以為溫珩雖然記恨於自己的兩個耳光,但又能記仇到何種地步,但是她顯然忘了他是個何其小心眼的人。
而溫珩自從上次挨了裴明繪的巴掌,他只在心裡記了仇,卻也忘了裴明繪絕不會是個束手以待的人。
她是一個在衝動之下將不計後果的人。
尤其是在有關裴瑛的事情上。
更有溫珩將其逼之絕路,她無路可走,自然鋌而走險,將其一同拉下地獄。
「我就是喜歡我哥哥,那又怎麼樣怎麼樣,干礙你什麼事了!我又不是喜歡你,你怎麼這麼多事!今日我且明白告訴你,我哪怕去死,也不會陷害於他!」
裴明繪眸光閃動,見一擊不中,便又拔下一簪,狠狠朝他心口扎去。
「既然你屢次相逼欲致我兄妹於死地,那不如你我二人今日俱死在此處,也好為我哥哥鋪路!」
溫珩艷麗的面容頓時閃過錯愕,看著裴明繪一瞬間爆發,幾乎是沒有轉換的時間,她美麗的面容立即就被狠厲殺伐之果斷所占據,在無絲毫初見那段時日的溫柔款款欲拒還休。
這個似乎才是隱藏在陰影之後真正的她。
簪首在夕陽最後的餘暉下閃著寒冷的輝光,高高舉起,又重重紮下。
左右殺死他之後,她被捕之後便訴說二人私情,溫珩背棄她另尋她婦,自己愛而不得方才痛下殺手。
是你自找的!
可是原本準備抬手奪簪的溫珩不知為何不動了,而就在簪手刺破絲綢,沒入血肉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一隻冰冷的手重重地握住了。
她猛然回手,便撞見裴瑛的一雙眼眸,它冰冷得得就像是極北之地的狂風呼嘯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之上。
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了,沉重壓抑到讓人無法呼吸,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為何在這裡。
為什麼……他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