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雲長公主立在未央宮蒼池邊上,垂首看著已經開始結冰的池水,以及池中自己的倒影,心中鬱結的煩悶像是彼時頭頂蒼天的烏雲一般。
一旁的宮娥見她面色不好,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守候著,生怕惹惱了這位長公主,再無端挨上一頓罵就不好了。
她站得有些累了,便也就在一旁的大青石坐了下來,眸光依舊落在水面之上,可很快,一道金紅色身影慢慢闖入了水面之上。
劉竺一驚,猛然回頭,便見溫珩笑吟吟正地看著她:「你幹什麼!」
「微臣見過長公主殿下。」
他依舊如往常那般溫潤有禮。
「起來罷。」
劉竺一見是溫珩,也就微微放下了心,她與溫珩一貫交好。
「你前來見本公主是有什麼事嗎?」
溫珩微笑:「自然是好事。」
劉竺擰眉,顯然不信:「怕只是你溫大人的好事罷。」
溫珩依舊笑著,朱唇揚起露出整齊的銀色齒列:「是啊,那殿下可想知道?」
劉竺蹙眉:「溫大人是不是很閒,若是時間太多,還請移駕別處罷,本公主可沒有時間陪你消遣。」
溫珩卻也不惱,只是將目光挪向了侍候在側的幾個宮娥身上,劉竺心領神會,便揮了揮手,叫宮娥們都退了下去,她的目光放在了溫珩身上:「什麼事,說罷。」
「微臣這裡有一個法子,可助公主心愿得成。」
「助本公主心愿得成,溫大人既有這通天的本事,怎麼自己這麼狼狽呢。」
劉竺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溫珩的眸中閃過一絲陰暗,但是很快就被壓了下來:「殿下說笑了,微臣雖曾輸過幾回,卻也曾勝過幾回。」
「勝過幾回算什麼,本公主告訴你,少跟裴瑛作對了,把他整死,本公主絕對饒不了你!」
劉竺的美眸掃過,話語中也帶了威脅之意。
「自然,微臣知道裴大人是殿下心愛之人,自然不會傷及他的性命。可殿下細想一下,裴大人為何總是屢屢拒絕殿下?」
雖然溫珩話中並無譏諷之意,但單單把事實說出來,就足以讓劉竺惱羞成怒了,她一把拔下頭上精巧的金釵重重砸了過去,溫珩將神一躲,出手一撈,便將金釵接在手裡,又恭敬地奉到了劉竺身前。
「殿下息怒,微臣並無它意,只是想要幫助殿下罷了。」
劉竺冷笑一聲,長眉挑起:「哦,那你也別賣你那惹人煩的關子了,且將你的法子說出來。」
「臣觀裴大人為人,其心性高傲,又屢次與殿下為難,所倚仗的不過是自己的位高權重,兼殿下愛慕其久矣,所以才有恃無恐。」
「我道溫大人有什麼好話呢,原來不過是這些陳詞濫調,看來升了官,心思如昨,還是沒一點長進。」
劉竺似乎沒了耐心聽他說這些話,起身甩袖就要離開。
「微臣可以幫殿下得到裴瑛。」
含笑的話從身後傳來,劉竺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溫珩。
陡峭寒風吹得他衣袖盈風,他踏著悠閒的步子慢慢走了過來,於劉竺身側,壓低聲音,慢慢說道:「只消殿下幫忙,我便可為殿下摘得這開在高嶺上的花。」
「真的?」
劉竺雖然心有懷疑,卻也不免為之心動。
「你且備細說來。」
溫珩一笑,彎腰附在劉竺耳旁,細細說了許久。
「可……」
劉竺一時心跳如鼓,抬手覆住胸口,一時眸中大放光彩,她同樣壓低了聲音,湊到溫珩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