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知道了,你回去吧。」嚴雄說著在騾子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騾子猛然間往前一竄,袁嬸子蹙著眉又叮囑,「慢慢兒的。」
「知道了,知道了。」
騾子拉著程乾跟嚴雄出了巷子,袁嬸子盯著巷口看了一會兒才回院裡。
天兒熱了,嚴老翁的躺椅也挪到了堂屋門口裡,他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著。
袁嬸子有點兒看不慣他了,一點兒都不擔心小郎君的安危,眼睛一翻回了自己的西廂房。
嚴雄趕著騾車,興致高昂,他不像去干農活,倒像是去遊玩。
一路上遇到的莊稼地,裡面都有人彎著腰割麥,還有人背著麥子往地頭送。
嚴雄見了說:「咱們用這車子拉一趟,得頂他好幾趟。」
程乾盯著地里幹活的人沒有答嚴雄的話。
天氣炎熱,男子們或光著膀子,或穿著兩襠,在炎熱的太陽底下揮汗如雨。
騾車果然是快,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柳林村,這時節家家戶戶都關著門,人應該都在地里。
程乾跟著香穗畫的路線走到了她家門口,抬頭一看,果然,門上上著鎖。
兩人茫然間,看見從旁邊人家出來個六七歲左右,光著腳丫子,光著膀子,只穿了一條短里褲的男童。
男童懷裡抱著個陶罐子,見著騾車既好奇又不敢挨太近,離得遠遠地打量,邊打量邊往前走。
嚴雄出口,「勞駕問一下,這是石頭家嗎?」
「你找他家幹啥?」鐵蛋被他爹使喚回來拿水,他防備地問。
他娘叮囑過他的,若是有穿著講究的人問李嬸子家,別告訴他們。
「我們是來幫著收麥的。」程乾清冷地答。
鐵蛋長了個心眼,說了聲:「不是。」抱著陶罐就往村口跑。
程乾眼睛瞥向一旁,在腦子裡又回想了一遍香穗畫的那個路線,跳下太平車,伸著頭從路口往這數。
對的上呀。
嚴雄也下了太平車,看了看隔壁,都關著門也沒有人。
他上車對程乾說:「走,咱們去地里找去。這時候哪有人在家,都在地里呢。剛才那小子一定是去地里的,咱們跟著他走。」
程乾跟著上了車,嚴雄調轉了頭,沿著鐵蛋走過的路去了村口。
騾車快呀,不一會兒走到村口,就看到了鐵蛋抱著罐子在兩邊都是麥田的路上往南走。
嚴雄慢慢趕著馬車,眼睛到處張望,心裡想著能不能找見石頭。
嚴雄趕著騾車跟著鐵蛋走,鐵蛋覺著不能將他們引到石頭家地里,他就想往旁邊路上拐一拐。
誰知道他爹在地頭坐著,見他往別處走,高聲叫住了他,「臭小子,你往哪裡去,想渴死你爹啊。」
石頭也坐在地頭的樹下玩,柳根生吼鐵蛋,他就站起來看熱鬧。
他一站起來被嚴雄看到了,嚴雄咧著嘴笑,「好小子,還騙咱們呢,他爹身邊不就是石頭。」
程乾也看到了石頭,他嘴角彎彎,說:「過去。」
鐵蛋兒耷拉著腦袋跑過去給他爹送水,石頭看到了往這邊來的騾車。
他人小,眼神兒挺好。
他看著車上的人像是程乾,就噠噠地跑了過來。
離近了一看果然是程乾,他高聲叫:「乾哥哥。」又看旁邊的人也是認識的,他又叫:「嚴哥哥。」
「哈哈哈,石頭。」
嚴雄走到石頭跟前停下車,程乾長手一伸將他抱上了車。
石頭興奮地叫:「馬車,馬車。」
嚴雄:「哈哈哈,這是騾車啊。」
石頭叫:「騾車,騾車。」
近邊兒的人看石頭上了一輛騾車都站起來看。柳根生喝了好幾口水,抹了一把嘴也站了起來,他看著騾車停到他跟前。
他問石頭:「石頭,這是?」
石頭高興地答:「柳大伯,這是乾哥哥跟嚴哥哥啊。」
柳根生尬笑,問了跟沒問一樣。
家挨著,地也挨著,定是那對李家多有照顧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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