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從柳根生身後跑出來,拉住馬氏的手,「你咋這個時候回來了,我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
馬氏不好意思道:「勞嫂子,大哥記掛著家裡,不勝感激。」
柳大娘笑著拍了她胳膊一下,「說這些客氣話做啥。」
柳根生見是馬氏回來了,他也不好久留,說了聲:「我先回去了」就悶著頭走回去了。
門口不好說話,馬氏拉著柳大娘進了院。
「給嫂子帶了點兒豆芽,回來前去地里看了看,看到有一片麥子被偷了,氣得忘了給你們送過去。這不剛要去你家呢。」
馬氏將竹籃子的豆芽拿出來遞給柳大娘。
柳大娘接到手裡,笑著說:「她嬸子,你真客氣。」
說完她又嚴肅地問:「剛剛你說啥,麥子被偷了一片?」
馬氏嘆息道:「好大一片,收了麥子,感覺能做一鍋白面饃。」
「這段時間都在家裡忙著磨鐮刀什麼的也沒顧著去地里看,對不住啊,沒給你將家看好。」
說好了幫香穗家顧這些都,別人家麥子被偷了,她都不知道,柳大娘挺不好意思。
馬氏忙安慰:「嫂子別自責,這也不怨你。定是有人知道我們沒在家才放心大膽地偷了我家。」
「你這回來還走不走?石頭沒有回來?」柳大娘往屋裡看,沒有看到石頭便如是問。
馬氏答:「我原就是不放心地里的麥子才回來看看的,想著看過之後再回去,就沒有帶石頭回來,如今南地的麥子被偷了,大塊地兒那邊的還不知道啥樣,明兒我先過去看看。」
「行,明兒我跟你一起過去。」柳大娘說完又接了一句:「若是見了那林二河,老娘幫你狠罵他一頓,不是個東西。」
馬氏沒有吭聲,柳大娘又問:「吃了飯沒有?來家裡吃吧?」
馬氏忙說:「吃了,吃過回來的,嫂子快回去吃飯吧。明兒我等著你一起去大塊地。」
柳大娘回去了。
翌日,早起,她過來給馬氏送了個夾了菜的雜麵饃。
家中灶房裡什麼都沒有,馬氏正愁著吃什麼,柳大娘就來了,馬氏不勝感激,也沒有跟她客氣。
馬氏原想著,若是遇到林二河她非得拉著他去找村長不可。
誰能想到,她跟柳大娘在地里溜達了一圈兒也沒遇到他。
大塊地的麥子,沒有被偷,馬氏從頭到尾都仔細看了一遍。
只有南地的被偷了,柳大娘潑辣,在地頭就罵了起來,罵偷麥賊欺負孤兒孤母。
總之怎麼難聽怎麼罵。
馬氏沒有碰到林二河,並不代表林二河不知道她回了村兒。
相反地,林二河昨兒就發現馬氏回來了,
他一大早就去了鎮上,他要去佟家報信兒,好領個獎賞。
佟員外斷了腿,他並不知道,高高興興地去了鎮上佟家。
鎮上佟家只有佟家老太太在,他找了門房說找翟爺。
翟祿是佟員外跟前的小廝,幫佟員外跑腿打點,外面也客氣的稱呼他一聲爺。
佟員外在縣城養傷沒有回鎮上,翟祿自然也不在,門房就通報到了老太太那裡。
老太太怕耽誤了她兒子的事兒,便讓門房問清楚所為何來。
門房問過之後又來通報,說是他們老爺看上的一個小寡婦回家了,那人過來通知翟祿來了。
老太太一聽,氣得摔了手裡的青花瓷盞。
「狗奴才,一個二個不盼著家裡爺好,整天攛掇著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爺是家中頂天立地的男兒,非要整些個狐媚子要掏空他的身子不可。
你們老爺若不是去那暗娼門子,能有如今的禍端,以後誰要是再不規勸著主子,縱容主子行那淫穢之事,我第一個不饒他。
翟祿等他回來了,老身再處置他,你們出去,去外面將那人給我打出去。」
老太太發了好大的威,可主子想幹什麼,哪能是他們能規勸得了的?
佟家的下人雖然覺著老太太這一通罵得好沒有道理,可也不敢反駁,個個都像那鬥敗的鵪鶉似的,低頭耷拉著腦袋聽著。
無緣無故被罵一通,氣正沒處發,一聽老太太發話讓將報信兒的人打出去,個個都尋著了出氣的地兒。
拿著棍子,不由分說將林二河打了一頓。
林二河原本喜滋滋等著那賞錢,沒想到劈頭蓋臉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頓。
他在那裡呼天喊地地抱屈。
「趕緊滾,再敢過來,打死不論。」
佟家的家丁拿著棍子惡狠狠地又將他罵了一頓,轉身回去關上了大門。
林二河討了個沒趣,帶著一身傷痛,趔趔趄趄往家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