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幫著在整理沙子,這幾盤晚上就要撒上豆子。
她拉開灶房的門帘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阿娘,門口的驢車是咱家的吧?誰幫著買回來的?」
閨女高興,馬氏自然也跟著高興,她看向香穗笑著說:「大當家的幫著買回來的。你看過了?」
「看過了,車子大小剛好,小毛驢皮毛光滑,一看就是匹好毛驢。」
香穗將籃筐子放到案板旁的地下,「我去將毛驢拉家裡來吧?順便去袁嬸子那裡借點兒乾草回來餵它。」
香穗的聲音穿透力夠強的,帶著舟兒在別人家玩的石頭都聽到了。
他帶著小夥伴跑回來,看到了一匹皮毛黝黑,只有肚皮跟四隻蹄子是白色的小毛驢。
「舟兒,我家有驢車了,以後可以坐著驢車去縣城看熱鬧了。」
舟兒站得遠遠的,叮囑石頭,「毛驢踢人,遠點兒。」
石頭聽了,慌忙離開了毛驢身旁。
香穗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石頭跟舟兒兩人站得遠遠地看著毛驢。
她將借來的乾草放到車子上,然後解下毛驢的韁繩,拉著進了家門。
家裡大門口進去,西邊跟東邊都有一塊兒空地,香穗就暫時將毛驢放到了西邊兒,因著這裡有一小棵榆錢樹。
她將毛驢拴到樹上,暫時將乾草放到了地上。明兒,再去趙木匠家給它買個槽子。
香穗整完這些就去了灶房,「阿娘,驢車有了,我再多泡些豆子,過兩日就拉著去周邊的村里賣賣看。」
馬氏自然應好。
香穗多拿出來三斤豆子,淘洗了一下就泡在了那裡。
「阿娘,你看了嗎?那小毛驢真好,總共花了多少錢?」香穗湊到她娘跟前問。
馬氏笑著說:「你別問了,娘已經把錢給他了。」
「阿娘,這驢車是我要買的,怎麼能讓你給錢呢,我去給你拿錢去。」
香穗說著要去拿錢,馬氏拉住了她,「別拿了,就當娘給你買的。」
香穗現在已經是程乾的童養媳,她以後嫁給大當家,她定然是不會跟她一起過去的。
當初程家給了二十兩銀子,那十兩就是餘下的十五兩裡面的。
香穗肅穆著一張臉,看向馬氏:「阿娘,你那裡是不是沒有什麼錢了?你也得存些銀子傍身啊?」
馬氏手裡撿著沙土裡的豆子皮,柔柔地說:「今兒,我給大當家回了話,應下了親事。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他娶了娘,總得要養著我。」
香穗也跟著馬氏撿豆子皮,她停下手上的活,看向馬氏。
馬氏笑著問她:「怎麼了?」
香穗搖了搖頭,瓮聲瓮氣道:「沒什麼。」
馬氏邊幹活邊輕聲說:「世道如此,女子弱勢,若是家中沒有了男人,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個家中就沒了頂門立戶的人,那就是可欺的。
世道艱難,不要說咱們窮苦人家,即便是那大戶人家,若是一個女人沒了夫婿,也會再尋個男人依靠。」
馬氏覺得香穗已經大了,有些事情可以說給她聽,便絮絮叨叨說了起來:「特別是大戶人家的,若是家中有兒子還好,有個兒子家裡算是有個後,別人可能還會顧及一些。若是沒有兒子,那喪夫的這個女人不僅守不住家財也難守住自己。
他們的族人會覬覦這未亡人的家財,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弄到手。
因而,女子喪夫後,大多都會再尋個人依靠。
咱家窮,娘當初怕帶著你們過去別人家受苦,才死守著,可最終還是讓你做了別人家的童養媳。
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送自家閨女去做童養媳,說來還是都怪娘沒有本事。
咱們兜兜轉轉跑到這響州,也不過勉強混個吃飽穿暖,以後會不會有什麼變故,娘也不好說。
若是再有什麼變故,娘很怕護不住你們。娘三十好幾了,還能被大當家的看上,娘覺著還挺好,興許娘就該嫁給他,嫁給他也算有個依靠。」
馬氏聲音平淡,就似平常的閒話家常。
「你已經進了程家,娘嫁過去之後,怕是不能帶著你過去,娘沒有什麼能給你的,就給你留輛驢車吧。」
香穗低著頭,拼命忍著眼中冒出的眼淚,不讓它們滑落。
「娘雖然不能帶你過去,可是娘也會顧著你的,看顧著你長大。」
香穗伸手一把抱住馬氏,將臉埋在她胳膊上。馬氏轉過身將香穗抱在懷裡,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香穗在她娘胳膊上蹭了蹭眼淚,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微笑:「阿娘,我已經長大了,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自那日馬氏跟香穗說了知心話,香穗粘著她娘的時候更多了。
她娘以後嫁給大當家,香穗怕跟她娘一起的時間會變少。
她娘做的飯菜程乾愛吃,香穗就纏著她娘學一些家常的菜式。
正月二十這日,艷陽高照,袁嬸子歡歡喜喜地來了程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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