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視線移到擱在桌子上夏敞的手,而後默默收回視線。
她知道他是要給她鼓勵,可是孩子們都坐在下面呢,她終是沒有伸出自己的手。
「老爺,夫人,人都到齊了。」有個衣著褐色綢緞半長褙子的媽媽,躬身在門口稟報。
夏敞站起來,牽著馬氏的手走了出去。
香穗,程乾,石頭也跟著站了起來,念兒也慌忙站了起來,她現在心慌慌的,莫名又有些安穩。
香穗、程乾,石頭站到了他們爹娘身後,念兒就站到了香穗身後。
夏敞清了清嗓子開口,「今兒叫眾人過來,是讓你們來認一認以後的主子。」
「聽老爺吩咐。」
「這是你們的身契,以後都交給夫人掌管。」夏敞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打身契交到了馬氏手中。
「夫人便是你們今後的主子,你們要忠心於她,認真做事。」
「奴婢見過夫人,奴婢定忠心不二,效忠夫人。」
院裡呼聲震天,香穗抿了抿唇為她娘高興。
夏敞伸手捏了捏馬氏的手,輕聲對她說:「他們以後都聽你的,你將孩子們叫出來給他們認認。」
馬氏點了點頭,對著下面說:「都起來吧。你們只要認真做事就好,家裡人不多,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她轉身將香穗,程乾跟石頭拉了出來,「這是家裡的大郎君,這是家裡的小郎君,這是家裡的大姑娘。」
「見過大郎君。」
「見過小郎君。」
「見過大姑娘。」
馬氏初來乍到,也沒有做過當家主母,她哪裡有什麼話說,介紹完香穗幾個她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日子還長,先打發了人再說,「暫且如此吧,各位先行退下,有事兒會招呼你們過來。」
眾人聞言,非常一致地蹲身行禮,而後便有條不紊地退出了院子。
馬氏暗暗吐了口氣,隨著夏敞又坐回了屋裡。
「夫人,紅桃和綠梅留在院外聽候差遣。」
馬氏抬頭見門口躬身站著的又是剛才穿褐色綢緞衣裳的媽媽。
夏敞沒有吭聲轉頭看向馬氏,馬氏瞅了夏敞一眼,揚聲開口:「知道了。」
那媽媽還沒有走,她接著稟報:「奴婢已經著人去馬房那邊將主子們的行裝拿回來,因著奴婢們還分不清主子們的東西,可否一併都拿到主院?」
「伯母,我過去指點著讓他們將行李分開。」程乾站起來。
石頭坐不住,想到處去看看,他說:「我跟乾哥哥一起去。」
香穗見大當家的眼睛一直粘著她娘身上,她也想跟著一起去。
可,馬氏說:「阿乾跟石頭去吧,穗兒在屋裡歇著。」
那媽媽出了院子,馬氏才笑著問夏敞,「剛才的是?」
「這內院的管事媽媽,姓許,他們都叫她許媽媽,以前的主人叫她阿許。」夏敞特認真的解釋。
外面的丫頭送了茶水進來,悄無聲息的,將茶水放好又退了出去。
規矩又恭謹。
夏敞摸了摸茶碗,溫溫的,笑著對馬氏說:「喝吧,不熱。」
馬氏也渴了,她端起茶碗,剛掀開蓋子,一股茶香撲鼻而來,喝一口,香味在嘴裡久久不散。
香穗端起茶碗喝茶,也輕聲提醒念兒也喝茶。
念兒拘謹的很。
她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大田嬸子又嫁人了,比她娘好的是,她嫁的這個男人對她很好,且又是個有權勢的。
大田嬸子,不,夫人,夫人是個好人。
當初她跟著她娘剛去柳林村的時候,夫人原來的家也殷實,她因著沒有燒好火,被李老栓趕出門不給飯吃,還是她拿了一個饅頭給她吃了。
暄軟的白饅頭,是她從來沒有吃過的,她一輩子都記得那個味道。
夫人是個好人,她果然有福報。
念兒低著頭,慢慢地喝杯子裡的茶。
馬氏放下茶盞,也終於得空跟夏敞說念兒的事了,「這丫頭是我們之前一個村的,她好像是被騙到臨陽縣城的……」
馬氏一點兒一點兒將碰到念兒的事兒給夏敞說了。
夏敞眉頭輕蹙,「他爹將她送出去做童養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