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便也沒有再嚴加管控。
這之後,朝廷緊接著又頒布了幾條新令,首要的就是輕徭薄稅,讓百姓休養生息。
夏敞手中的清風軍,朝廷並沒有跟他要走,因而,在各縣駐紮的兵士並沒有動。
不過,他們也不用再做戰前的緊急操練,就按著上面的要求正常操練就行。
也正因如此,程乾便閒了下來。
永福巷程家的堂屋裡,香穗跟程乾一人坐在桌子的一旁,香穗將泡好的菊花茶往程乾跟前推了推。
「你先喝口茶。常家那邊現如今什麼樣,咱們也不知道?若是他們將嬸母的頭面首飾都當了,怎麼都不承認可如何是好?」
香穗蹙著眉頭,聽到程乾說明兒要去常家一趟她便擔心,擔心常家早早地已經將程母的頭面首飾都當了,他過去要不回來東西,徒惹自己生氣。
常家當初那樣,如今他們抵賴也是有可能的。
「當初他們拿了什麼東西回去,我都在紙上記了下來,若是他們不按著記錄將東西還回來,我定然不讓他們安生。」
程乾說著從懷裡掏出兩張他小時候寫下來的記錄遞給香穗,香穗伸手接過來,慢慢打開一看。
筆鋒稚嫩,裡面還有一些白字,可是寫得很是清楚。
金銀頭面,玉簪,玉鐲,還有好幾副金手鐲。上面還記錄著一套金鑲玉的長命鎖。
除了這些,他們還從程家抬走了一張羅漢床跟一張雕花架子床。最後面記錄的是常家從程家拿走的銀兩。
香穗越看眉頭蹙的越緊,當初這常家在程家落難的時候,是將程家洗劫一空了呀,比土匪還不如。
香穗看著程乾稚嫩的筆跡,不知道當時他是依什麼樣的心情寫下這些東西的,她捏著紙張,輕聲說:「讓綠竹準備筆墨紙硯,謄抄一份出來吧。到時候這份留在家裡,拿著謄抄的那份過去。」
程乾倒是不怕常家耍賴,可是既然香穗說了,他便就順著她的意,讓綠竹準備了筆墨,將那兩張記錄謄抄了一份。
翌日,香穗讓綠竹早早地去酒坊將九成叫了回來,她想著多個人就多一份底氣。
石鐵聽程乾的吩咐辦事,這次程乾要去常家並沒有通知他過來,因此,香穗想讓九成跟過去聽吩咐。
嚴雄一大早地就來了程家,聽說程乾要去常家,自然牽出自己的馬兒跟著一起過去了。
常家在四水鎮常家村,當初也是村裡的富戶,家中上百畝的良田,家中日子本就殷實。
後面從程家拿走那麼多銀子,他們便在溪水鎮上開了間糧食鋪子,如今日子過得如何,程乾不得而知。
他們快馬加鞭趕到常家村的時候,一個老掉牙的門房給他們開了門,「郎君們找誰?」
「這位是程家的郎君,你說找誰?」嚴雄往前一步,指著程乾說。
「程家郎君,程家哪個郎君?」門房嘀嘀咕咕了幾句,便說:「我去通傳一聲,郎君們稍候。」
門房關上門,去通傳去了,九成便將三人的馬都牽到了旁邊的樹上拴了起來。
常家的院子很大,看起來有兩畝左右,家中有門房,看來是村裡的大戶人家。
等了一會兒,那老門房就顫巍巍地回來了,「郎君們久等了,很是不巧,家中大爺不在,郎君們請回吧。」
「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誰嗎?就將我家郎君拒之門外?」
人都被拒到門外了,九成覺著這個惡人該他來做,於是,上去對著門房就是一陣罵,「趕快讓你家老爺、大爺出來迎接縣裡的守軍千戶大人。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大人的?」
千戶大人?
老門房泛黃的雙眼突然間有神了起來,他顫顫巍巍地站到一旁,敞開門就不管了。
九成走過去,將門完全推開,躬身請程乾入內。
程乾跟嚴雄逕自走了進去,九成便慌忙也跟了上去。
「看來常家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不如一張訴狀將他們告上衙門。光是侵占孤兒家財,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嚴雄完全沒有想著要隱藏自己的聲量,就那麼大大咧咧地邊走邊說。
一行三人,逕自進了常家的外院,有小廝看到忙去屋裡稟報。
不一會兒,就從屋裡出了一個穿著藏青褙子的中年男子,他出來之後在程乾跟嚴雄身上反覆打量,最後將視線停在了程乾的身上。
程乾長得像多少有些像他娘,因而常家大爺看了兩眼便認出了他。
他笑著看向程乾,「乾兒,眨眼間便長成大人了,快屋裡坐。」,他端得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熱情地招呼程乾進屋。
程乾清冷地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去了前面,嚴雄亦步亦趨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