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蔻還沒答話,梁瀧替她回絕,編個藉口:「好好干你的,邵工不喝酒,也沒空陪你。」
娃娃臉穿上實驗服,抖抖袖子,「梁老師,你咋知道人家不喝酒。」
他望向邵蔻,就等她同意了,「那你兩天幹什麼,閒著多無聊。」
邵蔻:「喝酒我就不去了,周末沒事的話,想去周邊買點農家蜂蜜,洪教授最近總咳嗽,怕他的支氣管炎又嚴重了。」
「好吧,那下次約。」
娃娃臉到實驗架查看種子情況。
梁瀧過來清洗試管,問她:「你周末怎麼去,一個人嗎?」
「惜文她們忙,那邊有點遠,我自己去就當登山玩一圈了。」
她轉身到後面台子,側臉晃過,梁瀧飛快看了她一眼,「喜歡爬山?」
「嗯。」邵蔻在器皿里加入純淨水攪拌,問:「你也喜歡?」
梁瀧愣神,對上她的視線,改口說:「喜歡。」順勢邀約道:「一起吧。」
邵蔻點頭說好,波光微轉,離開實驗台。梁瀧看了眼她的背影,眼裡含笑,低眉,薄唇輕勾。
也不知道笑什麼,加班加的蠻開心的。
三人忙忙碌碌,剛把手頭的處理完,娃娃臉脫掉實驗服就沖,像花果山里撒歡的猴兒,對著手機一頓點,開始喊人出來嗨。
每天有巡查試驗基地的慣例,邵蔻要做最後的培育檢查情況。
寧南日照長,在室內待久了,出來悶的受不了。熱風席捲刮過柳葉,天地澄澈仿佛一幅畫卷。
山影綿延,田野蔥鬱,暮色把雲層渲染出斑斕的色調。
近幾個月雨水充沛,陽光明媚,培育場的綠苗長勢可人,她走過肥沃的土地,拍了兩張勞動成果發給洪教授,自豪的曬到朋友圈。
很快收到許易的點讚,她逮住照片裡奇怪的角落,私聊。
-這是男人的手!有情況啊小芍。
是梁瀧的手意外出鏡了,許易表情包轟炸。邵蔻解釋:是同事。
-長得咋樣,話說他的手看著挺好看的呀,但是你們那里不是很曬,他不會比煤球還黑吧。
消息一條接一條,梁瀧喊她看某個長的很高的植株,她一慌張心虛,手里脫了力。
梁瀧反應極快去接她掉下的手機,沒看到腳邊滑坡,就要掉進下面巨大的荒坑裡。邵蔻驚呼一聲,去抓他的手臂,被帶出很遠。
倆人已到坡處。沙塵漫起,黃蒙蒙的看不清。
她皮膚細,那麼白,雙手沾上塵芥泥垢,像是玉瓷微瑕,很是刺眼。
礫石滾落,黃沙瀰漫,揚了一臉。
凹陷邊緣往下滾土塊,她很難控制重心,身體因恐慌發抖,往下滑去。
兩人手心緊扣,掌紋嚴絲合縫,濕漉黏膩,纖瘦的小臂被砂石子磨得通紅,柔弱,不堪一折。
黃土四卷,她被慣力生扯,驟然下滑。
梁瀧像是遭受重物一擊,心口恐慌地顫,一手環住她腰,另只緊緊地護住她後腦,把自己墊在身下。
風聲飛撲,土灰漫漫。
邵蔻撞進寬厚的胸膛,摟緊他的腰腹,摔到土面時聽到身下男人的悶哼。
兩人都被砸的頭暈目眩,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久久沒能落定。
她的臉貼在他胸口,聽到有力猛烈的心跳聲,她安穩無恙,趴在他身上。
「梁瀧?」驚悸不安從他身上起來,聲線顫抖,「你有沒有事?」
他緊鎖雙眉,雙臂死死地環著她。半天,喉嚨艱澀地滾動,「……沒事。」
周圍漫天泥土,還有他身上一種心安的味道。
她神情焦灼,他亦是如此,眼神難測,靜靜地盯牢她。
這還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孩,害怕到心提到嗓子眼,後怕的慌張感像熱潮裹挾他,心頭鹿撞,亂了拍。
梁瀧:「下次別逞強了,幸好這裡不高。」
「你真的沒事?」
「真沒事。」又低又沉的聲音,把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你呢?有沒摔到哪?」
「沒有。」他把她抱得那麼緊,哪裡會磕碰到。
她揉了下手臂,梁瀧說:「我看看。」
因為被石子劃傷,兩條細胳膊摩的紅腫,他心裡一咯噔,音量提起來了些:「這叫沒事?」
她憋著沒吭。
梁瀧一股氣湧上頭,張口想斥責,到了舌尖,卡住,拿她沒辦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