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粵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她爸帶著她去動物園玩,公交車還沒到站他就被警察給抓走了,只因為有群眾舉報他像人販子。
「爸,媽,這是鍾粵的爸爸。」
父母的無動於衷讓江丞很沒面子,他的臉色已經冷到極致,但眼神里卻都是祈求,祈求他們不要在眼下的場合讓他難堪。
丁曉君仿佛沒聽見似的,一邊笑著和一旁的溫怡討論著什麼,一邊在底下死死拉住老公的衣服。
可江行知畢竟是個男人,他實在看不得兒子快哭了的表情,還是咬咬牙站起身向鍾能勝伸出了手:「你好你好,你是小鐘的父親是吧。」
饒是鍾能勝神經再大條,此刻他也看明白江家的意思了。
他是從來不在意別人態度的人,可是此刻,他不只是他自己,他還是一個父親,再怎麼樣,他也得把面子給女兒撐起來。
「是我是我,你好你好。」他努力咧著嘴,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媽!」江丞終於忍不住了,大叫了一聲。
「哎呀,你這孩子你嚇我一跳,我正和你溫阿姨說話呢,怎麼了到底。」丁曉君白了兒子一眼。
「鍾粵的父親過來了。」江丞咬牙切齒。
「啊?是嗎!你好鍾爸爸。」丁曉君這才淺笑著看了鍾能勝一眼,繼而她又似開玩笑的說道:「剛聽小鍾說你只有四十二歲,可這麼一看,你還真不顯年輕哈。」
鍾能勝立刻撓撓頭:「是,我長得黑,我們鄉下人風吹日曬的,和你們城裡人沒法比。」
「你說這倆孩子也是的,就算有意安排兩家人見面也要選個好日子,稍微正式一點,這也太隨意了,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丁曉君這麼說著,人卻始終沒有站起來。
然後,她又像才看到旁邊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似的,驚訝問道:「這就是鍾粵的媽媽?要說這孩子和你們兩口子長得還真不怎麼像啊。」
「媽!您能不能別亂開玩笑!」江丞驚慌地看了鍾粵一眼,臉都紅透了。
他一早就告訴過她鍾粵爸媽離婚了,她還非要這麼問,她到底要幹嘛?
「啊?那這位是?剛才我聽見什麼浪漫……大床房?我沒聽錯吧?」丁曉君皺起了眉。
然後又一副瞭然神色。
原來是「那種」女人啊。
她雖然後面的話再沒說,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翁彩雲本來被鍾粵甩了臉色就挺不自在的,這會兒又被人家這麼侮辱,還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鍾能勝,你啞巴了啊,你倒是跟你這親家說說啊,我是誰啊?」
鍾能勝也很尷尬,卻也只能貼著笑:「你還能是誰,你當然是……」
「丁阿姨,這是我爸的女朋友。江丞還沒跟您說吧?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們家的情況確實有點特殊。」
鍾能勝還沒「當然」出個所以然來,鍾粵先在那邊閒閒開了口。
父母離婚是事實,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叔叔阿姨,你們還沒吃飯吧,快坐。」江丞安排鍾能勝和翁彩雲坐下,又拿過菜單,「您看下,想吃什麼咱再點點。」
「對,爸,您坐。江丞,把菜單給我就好,我點。」
鍾粵笑起來的樣子很動人,可江丞卻分明感受到了寒意。
接下來,鍾粵也不再管丁曉君夫婦是什麼臉色,只是不停地讓江丞給鍾能勝和翁彩雲夾菜倒酒。
鍾能勝這個人喝了酒又是出了名的人來瘋,這酒勁一上來,就差和江丞稱兄道弟了。
鍾粵坐在了姚子妗旁邊,身後恰好就是Felix。
她看了看時間,這會已經夜裡十一點了,這傢伙看她們這一家在這表演看上癮了還是怎樣?
「鍾小姐,你未來公婆好像那個生氣的河豚。」他給她發微信。
沒用任何表情包。
但還是能看出意味很明顯的調侃。
鍾粵眯了眯眼睛,回他:「何總好雅興。」
「冒犯了。」
她沒再回他。
姚子妗卻再也忍不住,貼近了她的耳朵,嘲諷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又每個字都那麼清晰:「鍾小姐,我聽說你們這樣的人骨頭都很硬的,可你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鍾粵慢悠悠喝了口冰橙汁:「什麼意思?」
姚子妗嗤笑一聲:「你跟你爸還真像啊,連別人的臉色都看不出來。我要是你,現在估計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你看看你們這樣的家庭,和江丞相配嗎?」
「是不太配。」鍾粵認真思考了一下,表示贊同。
「可是怎麼辦,他好歹也白白給我睡了三年,我要是現在提分手,會不會有點不負責任?而且……」看著姚子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鍾粵嘆了口氣:「他還挺好睡的,我捨不得。」
「你!你還要不要臉啊!我真為你感到羞恥!你覺得他們家會同意他娶你這樣的人嗎?別做夢了!」姚子妗氣得一下起了身。
「媽!我困了,要回去休息了!」
「寶貝,你怎麼了呀?誰惹你生氣了?」
姚子妗大踏步往房子方向走去,溫怡夫婦面色不虞地看了看鐘粵,又轉向丁曉君:「她丁阿姨,我們家子衿就是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了,她是單純,又念舊情,但也不代表她好欺負!」
夫婦倆說完也追著女兒的背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