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好心翻出了群聊記錄里的視頻,下一秒,所有人的嘴巴就都變成了O型:「我靠學姐你也太牛逼了。」
鍾粵垂眸將花放在窗台邊的地面上,面對大家的恭維和調侃,她只笑著不說話。
熱戀期女生該有的甜蜜和嬌羞她給了十成十,可她腦子裡不住想的卻是:快七點了,江丞大概已經踏上去相親的路了吧?
她跟他去過一次京市,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北方城市,就算坐高鐵也要足足六個小時。
那是她第一次出那麼遠的門,只因為他說他想帶她去他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於是她就真的跟著他去了,在大三的暑假。
他帶她逛了園子遊了湖,去了小胡同坐了黃包車,還爬了一段野長城。
最後,他還帶他去了他小時候讀書的地方,「鍾粵」,他指著隱藏在百年胡同里的一截紅牆,眉宇間難掩得意之色:「我跟你說,我的初中和高中倒沒什麼可說的,唯有這個小學,必須得帶你看看。咱們歷史課本里的很多大人物可都是從這走出去的呢。」
鍾粵當時的臉上大概都是羨慕和嚮往之色,「難怪我的江丞這麼厲害。」
「傻瓜。」江丞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走吧,帶你去吃一家很有名的銅鍋火鍋。」
他不敢跟家裡說女朋友來了他的城市,只能撒謊說實驗室還有作業沒做完,他要晚幾天才會回家。
京市的晚高峰總是大堵車,因為都還是學生,兩個人也不敢住太好的地方,酒店訂得很偏遠。
那時候他和她站在擁擠公交車上,江丞對她說:「等回頭我畢業賺了錢就買一輛車,再也不叫你吃這樣的苦了。」
而她則善解人意地捂住了他的嘴:「我沒那麼嬌氣,坐個公交車就覺得苦了。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家裡房子都是四處漏風的,南方的冬天又特別濕冷……」
她想起來了,從始至終,她就從來沒有向他隱瞞過她的出身和家境。
所以,他對她的傷害都是故意的。
不可原諒。
這會兒,京市應該又到了堵車的時間了吧?也不知道他和那個相親對象約的是幾點見面。
她但願此刻這個房間裡就有他的線人,可以把她抱著玫瑰花的幸福樣子悉數都給他發過去。
也叫他睜開他的*狗眼好好看看,是不是沒了他,她就碰不到更好的人了。
他能跟別人相親結婚,那她就也能接受別人的追求和愛慕。
進入一段庸俗的親密關係並不是什麼特異功能,也沒什麼可驕傲的。
不過是受動物本能支配的低級行為而已。
學生會主席推門進來,皺著眉看了眼扎堆的人:「你們怎麼還都在這裡?院裡領導都就位了,幾個主持人準備一下,晚會馬上開始了。」
人群立刻做了鳥獸散。
晚會在非常熱烈的氛圍中開了場,鍾粵落落大方地跟著其他三個主持人走到了舞台中間。
頭頂的燈光打在身上很熱,可她臉上的微笑卻一點沒受影響。
這四個主持人裡面,只有她和馬銘陽是大四畢業生,另外兩個只能算是她們的接班人,主持水平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所以整場晚會還是由他們兩個前輩控場。
想當年和她競爭女主持人的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女生,同樣是面容較好氣質大方,主持功力甚至比她還強點,可最後院領導還是定了她,氣得那個女生直接退出了學生會,再也沒有參加過院裡的活動。
當時很多人都說她鍾粵只不過是贏在了顏值上,可只有她知道,領導看中的其實是她的語言天賦,在當時所有的參與競選的學生之中,只有她能流利自如地在好幾門語言中切換。
大學這四年她默默付出過很多人難以想像的努力,可他們最終記住的卻只有她的臉,以及她和校草轟轟烈烈的愛情。
其實她特想跟他們說的是,愛情從來都不是她鍾粵人生的頭等大事,成長才是。
「親愛的領導、老師、同學們,大家晚上好!」馬銘陽用中文開場。
鍾粵緊跟著就說了英文和法語。
兩個後輩又接了日語韓語俄語和阿拉伯語。
觀眾席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被院長和副院長圍在中間的校領導臉都笑成了花,不停地點頭稱讚。
開玩笑,她們外語學院畢竟號稱是全校唯一盛產美人的地方,晚會辦得洋氣點,那不也是應該的嗎?
鍾粵嘴角勾著得體的微笑,口齒清晰,台詞穩定,眼神連恍惚都沒有往提詞器上恍惚一下。
這就是她的性格,做什麼就要做到最好,她不想一味地沉溺在舒適區,更沒有資格做鹹魚。
她只想把一切該屬於自己的都緊緊抓住。這輩子不會再任命運被別人裹挾著前行。
誰也不行。
整場晚會流程都很順利,精彩的節目一個跟著一個,幾乎沒有演員出現失誤。
演員表演的時候,鍾粵就站在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