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路段,雨勢再次如瀑布傾瀉般洶湧,破碎的水珠砸在車身上又四散飛濺開,世界頓時嘈雜聲一片。
邱新傑不得不專心應付路況,車內反而因此陷入了一種相對的寧靜之中。
鍾粵心底的恐懼和頹喪也隨之涌了出來。
因為她再次驗證了她和誰都沒辦法長久地維持一段親密關係的事實。她太涼薄脆弱,防備心又重,一旦被她發現彼此之間有產生危機的可能,她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放棄和遠離。
就像當初的江丞。
也如今天的何嘉佑。
有時候她很懷疑,她長這麼大到底有沒有認真愛過什麼人。
包括她爸鍾能勝,她都說不清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應該是恨大於愛吧,因為這麼多年她就從沒有將他當成一個合格的父親看待過,總是對他諸多怨言。
可他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呢?他就從沒有成為過什麼人的父親啊,他甚至連他自己的父親都沒見過……
可是他還是笨拙地把她養大了,不僅養大了,還供她讀了書,讓她見到了外面更精彩的世界,對人生有了不一樣的體驗和認知。要是沒有他,二十幾年前她就死在垃圾箱旁邊了。
鍾粵越想越難過,眼淚不自覺開始失守。
車子繼續在高速上狂奔著,這期間,她和邱新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始終認真開車,一個一直隔著車窗看著外面灰濛濛的世界。
直到車子在昭亭出口下了高速,邱新傑才矜持而鄭重地開口:「鍾粵,別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著。」
鍾粵轉過頭去,眼睛是紅的,嘴角卻是勾著的,「沒一個人扛著啊,這不是還有你嗎?感謝的話我就先不說了,等我爸平安回國,我請你吃飯。」
「好,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邱新傑說:「你等我明天去公司把工作交接一下,就陪你一塊飛趟境外。只是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都是極端天氣,好多航班都停航了,不確定咱們什麼時候能動身。」
鍾粵一愣,立刻擺手謝絕:「真不用,這樣太麻煩了,我弟會陪我去。」
「別急,你先聽我說。我有朋友在當地做生意,社會關係比較廣,說不定能幫忙打聽到鍾叔叔的消息,所以我得過去。」邱新傑耐心地解釋道。
雨刮器始終慌亂地忙碌著,一如鍾粵此刻的心跳節奏。
「你剛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鍾粵語結:「是,但是……」
「但是什麼?你不用有心理負擔,我承認我是喜歡你,但我也沒想過趁人之危。就算沒有你,我和鍾叔叔也是朋友,眼下人命關天,別的都該先往一邊放放,不是嗎?」
鍾粵抿抿唇,「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啊。」邱新傑跟著導航將車子拐進小路,側過頭來看了看。
笑容溫暖。
鍾粵不確定他是在看後視鏡還是在看她。只是忍不住腹誹他還真是個好人,明明是她有求於他,反被他弄得像是他欠她一個大人情似的。
「我這個人挺悶的,跟我待在一塊是不是壓力很大?」
鍾粵不知道話題怎麼就扯到這個上來了,但她還是坦誠地搖搖頭:「沒,本身我也不喜歡廢話連篇的人,你這樣剛剛好。」
邱新傑勾唇:「那就好。」然後又說,「待會兒和警察見完面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確切地說,是個大佬。」
「大佬,誰?」鍾粵蹙了蹙眉。
「鄭靜嫻鄭總啊。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公司總部在加坡這件事了?MIX在東南亞傳媒行業的地位就不用我跟你說了吧?我是覺得我們或許可以試著藉助一下媒體的力量給對方的職能部門施施壓。」
「這麼做會不會適得其反?」鍾粵想起那高達40%的撕票率,眼底都是驚懼,「萬一他們被逼得狗急跳牆殺人滅口怎麼辦?」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所以在做決定之前,我們最好還是先聽聽警方和使館的建議。不過,我個人覺得眼下引入媒體的力量還是利大於弊的,畢竟從鍾叔叔失聯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很多東西還能來得及轉圜。」
「嗯。」
鍾粵承認,他說得都對。眼下她的腦子裡正一團混沌不清,能有個人陪在身邊做她的主心骨也挺好的。雖然明知道人家對她有企圖還要利用人家的感情這件事很卑劣,但事出從急,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要能救出她爸,哪怕他真的想趁人之危,難道她還有理由拒絕嗎?
自從她二十歲第一次在旅行社遇見那個聲稱對她一見鍾情並不惜用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來包養她的平頭哥開始,她就對男人這個物種失去了幻想。
「只是,鄭總會願意幫忙嗎?」
「會的。」邱新傑的語氣很篤定,「你應該看得出她一直很喜歡你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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