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致勛見識過的東西多，沒法不當回事。
他私下裡猜測過，是不是他三年沒有回家，沈青青承受了很多壓力，才會精神疲憊，需要看醫生疏導？
當年她父母死在車禍里，就給她留了很大的心理創傷。
要是再有精神壓力……別看她自立自強，其實也很容易被壓倒。
沈青青的視線落在書上，但她感覺得到，江致勛一直在看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視線還是沒有移開。
沈青青下意識抬眼，對上了江致勛的眼神。
那裡面有愧疚。
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第61章 過個好年
江致勛的眼神，讓沈青青心亂了幾秒。
他眼裡的關心不是裝出來的，還夾雜著和以前不一樣的東西。
就好像這三年的分開，都只是她的錯覺。
沈青青突然有些難過。
如果當年她沒有站出來，要和江致勛結婚就好了。
情況也不會變得這麼尷尬。
現在他們既當不了親人，也當不了傳統意義上的陌路人……
等離了婚，怎麼平衡和江家長輩的關係也是件難事。
太過親近，顯得她缺心眼。
一味地遠離，又顯得她是個白眼狼。
沈青青是真的後悔了。
她和江致勛結婚，受折磨的不僅是他們兩人。
就連長輩，也跟著左右為難。
江致勛坐在沈青青的對面，見她眼神暗淡，精神恍惚，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嫁給他的時候才二十歲，那就是個小女孩。
他一走了之，沒考慮過沈青青的感受。
如果她生病的原因真在他身上，那他還有什麼臉，去挽回這段婚姻？
恐怕沈青青看到他，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
又怎麼可能願意和他再試一次？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不對勁，同一包廂的陌生人都感受到了。
幾人面面相覷，沒人開口說話，氣氛尷尬得很。
沈青青不想影響到別人，也不想被人看笑話。
把書合上，就要上床睡覺。
看出她的意圖，江致勛蹲在沈青青跟前，替她脫了鞋子，規規整整地放在一邊。
自從沈青青可以下地活動，除非江致勛去訓練了，不然穿鞋，脫鞋，都是他在代勞。
雖然沈青青一再表示，她用一隻手也可以。
但江致勛還是一意孤行，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同樣的場面已經發生了很多次，沈青青還是覺得不習慣。
冷戰了三年，說實話，她和江致勛生疏了很多。
如果沒有離婚的事，她和江致勛待在一起，估計都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
他們是夫妻，但卻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可能是江致勛的接受能力強，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對她扭轉了態度。
但她做不到。
看著江致勛殷勤的模樣，沈青青總是胡思亂想。
會不會睡一覺起來，他又改變了態度。
就像三年前，新婚的第二天，她突然被告知江致勛離開了京市，去了千里之外的大西北。
從頭到尾，江致勛沒給她一點準備的時間。
三年前是。
三年後也是。
如果是以前，沈青青可能會嘗試著走向他，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但現在她真的累了。
小聲地向江
致勛說了句謝謝，在他伸手過來扶她時候，沈青青先一步躺了下去。
她的動作自然，但江致勛就是知道，沈青青是故意的。
伸出去的手僵了兩秒，這才緩緩收回。
喉結滾動，用力壓下梗在心口的異物感。
江致勛什麼也沒說，只是回了自己的床位，看著窗外愣怔出神。
……
離婚的事情已經談妥，一路上沈青青沒主動和江致勛說過話。
江致勛本來就話不多，沈青青一再拒絕他的靠近，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只能這麼彆扭地相處著，直到回了京市。
沈青青不願意回大院。
而江致勛，則不放她回自己的出租屋。
還沒出火車站，就因為這個問題產生了分歧，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沈青青清楚，只要回了大院，家裡的長輩肯定會勸他們好好過日子。
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她不想功虧一簣。
所以，在塵埃落定以前她絕不回去！
「明天早上九點，我們在民政局門口見，趁工作人員放假前把離婚證領了。」
她一開口，又是離婚。
江致勛氣紅了眼。
要結婚的是她。
要離婚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