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給你出過難題了?」
解答的過程確實耗時良久,戚緲只當蔣鷙貴人事忙忘記了,欠身從枕頭底下摸出那枚戒指,捏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對著窗外漸明的亮光舉起來:「我把它解救出來了。」
蔣鷙攥著戚緲的手腕舉高了點,故作不知昨晚就瞥見戚緲在纏上來前偷偷把戒指藏到了枕底。
出題人還要討那唯一答案,問:「怎麼解救的?」
戚緲不好意思道:「不慎摔了一下。」
「所以並沒有多難,不是嗎。」
說話間,遠山頂部忽然迸出了幾道燦光,數秒後,金紅的圓日倏然掙離群山束縛,以自由之姿冉冉升起,軌跡行經戒指圓環中嵌合一瞬,又往更高處而去。
戚緲眼也不眨,看得忘記動作,直到蔣鷙從他手中摘走戒指,他怔忪回神,以為對方終於要沒收。
蔣鷙卻把盈滿日光的戒指推向他的無名指根,在他榮獲自由的第一日,獻給他正式的告白。
「戚緲,做我的太陽,從此只在我眼中升起和降落,好嗎?」
第57章
下午有課,戚緲拒絕蔣鷙睡回籠覺的邀請,懶懶地伸著手讓蔣鷙給他穿上新衣,上一次來過夜時見識過蔣鷙提前為他準備的一室當季服飾,今天看對方隨手從衣櫃取出的一套已經不太震驚。
八位數資金都能虧損得無動於衷,在每個房間都為他備上衣服的行為似乎更沒什麼好較真。
只是暗暗下定決心,以後管帳的同時要潛移默化地扳正這個人的金錢觀,否則今日不知明日事,哪天又虧損個八九十位數,宣告破產都不知該從哪裡開始算起。
被安排好穿著和早飯,戚緲坐進副駕時又被塞了滿懷的零嘴,感覺自己有幸體驗了把當小少爺的日子。
戚少爺挑了包薯片,其餘零食一股腦置入儲物箱,邊撕包裝邊左右看了看:「我的褲子呢?」
問完自覺太詭異,又添了句:「昨晚脫下來的濕褲子。」
「……和鞋子。」
蔣鷙搭著車門耐心聽他斷斷續續地問完,才道:「扔了。」
答完合上門,繞到另一邊上車,沒等戚緲控訴就率先反問:「所以昨晚怎麼回事?從紀家離開後跑哪去了,為什麼把自己弄得渾身濕?」
戚緲一塊薯片剛塞進嘴裡,蔣鷙的盤問毫無徵兆砸過來,他動作凝滯,「喀嚓」一聲咬碎薯片,感覺自己像在吃斷頭飯。
蔣鷙發動車子,掃他一眼,想起剛認識那會戚緲在學校辦公樓下等他,開口前先嘎嘣咬碎一顆椰子糖:「一緊張就這德行。」
「沒有緊張,」戚緲說,「就是忘記帶傘了。」
「你再刮鼻子試試。」
戚緲沒轍,放下手,張開看看無名指上的無色鑽,心裡自我安慰,他管帳、蔣鷙管人,也還算公平。
於是刪繁就簡把昨晚的事概括了一遍,特地省略了紀望秋和秦那誰的睡覺細節,但不知是他表述不當還是怎麼,他收了話尾,蔣鷙就攢眉不語,像是已從他的一筆帶過里洞悉全局。
「你……他……」戚緲支吾其詞,又開始緊張地喀嚓薯片。
蔣鷙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截了當道:「我沒這樣的弟弟。」
這般鐵石心腸,但相比對付紀明越的心狠手辣,蔣鷙對待紀望秋的態度似乎稱得上寬宏大量。
戚緲問蔣鷙不把紀望秋逼得走投無路是否看在他的面子上,結果蔣鷙想也沒想:「不全是。」
他這樣說,戚緲就有點不高興,小聲說理:「雖然你們差一點點就成功聯姻,你可能是看在這情分上,但你們終究是有血緣關係,就算成功了也會違背倫理……」
「在那嘀咕些什麼。」蔣鷙好笑地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莊意泓的面子上,要是把紀望秋摁死了,莊意泓怕不是要在整個經濟學術圈裡讓我名聲掃地。」
戚緲好半天才琢磨出弦外之音,登時跑光了僅剩的困意:「莊教授他喜歡……啊?」
蔣鷙專心開車沒再搭腔,任由戚緲在邊上回味。
到戚緲樓下熄火,蔣鷙沒立即解鎖,握住戚緲搭在腿上的手翻過來,在小臂內側淺色的疤痕上輕描:「這幾天行槳內部可能會有一場腥風血雨,我不確定紀明越發起瘋來會不會殃及到你,你出門小心點。」
戚緲點點頭,以前尚且有幾分忌憚,但現在原形畢露的紀明越反倒激不起他的恐懼心理。
「你媽媽呢?」戚緲擔心道,「昨天她跟紀明越那樣衝撞,會不會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