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縉亦明白她的暗示,薄情地道:「疼。但國法不可違。」
「那陛下就再看看臣妾,」
她睜著秋波閃動的黑眼睛,哀柔婉轉其間,「求陛下再多疼臣妾一點。」
她是他的寵妃,他卻要抄她滿門,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朱縉避過頭去,表面一副拒人於千里的生冷樣子,下頜隱蔽地收緊了。
「陛下說過有什麼事就找您,您待臣妾最好,一直很縱溺臣妾。念在和江潯做過十多年父女的份上,臣妾不忍見他身首異處。」
林靜照雙目中溫暖與悲傷共存,聲聲懇求,「況且陸雲錚的檢舉也未必可靠,您就高抬貴手對江家網開一面吧。」
說罷她代江家人叩首,額頭觸在涼硬的地面上咚咚響,沒兩下便泛了紅。
陸雲錚檢舉江潯貪賄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憑上意如何裁決。官場之中哪一個是絕對的清官,或多或少都得撈點,豈獨她爹爹為然。
朱縉單手鉗住了她腦袋,制止她叩首的動作,「你這是威脅朕嗎?」
容她多叩兩下,必然破相。
林靜照聽他挾雷的語氣,一絲嗚咽截在喉嚨里,忍著微酸。果然他還貪圖她的色相,不會容她真磕頭。每次遇到事情,她稍微撒撒嬌往往能化險為夷,畢竟她這顆棋子現在還有用。
借他的力道,她順勢直起腰來,掛在睫毛上一顆大大的淚珠,嬌聲道:「陛下。」
朱縉捻了捻她垂在肩頭的柔絲,昔日高傲的尚書府小姐被磋磨得半點骨氣沒有,給他下跪就算了,連閹人也說跪就跪,完全不知自愛,這樣一個柔馴的她反而沒意思。
「你若想叩首到外面青磚去,沒人打攪你。」
他指腹碾揉她微紅的額頭,「若跟朕在殿中,就不許哭好好說話。」
林靜照乖訥地頷首。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必然會想要那個。她意欲主動給,摘下自己的外袍,蔥白的手指又去解他的腰帶。
「陛下,臣妾來侍奉您。」
她柳枝似的臂輕輕抱在他的腿,腦袋貼著,維持跪拜的姿勢,身子卻往上攀,賣力地表演著,過分的主動沒有情意,完全是一種利益的交換。
朱縉眯了眯眼,本要和她共赴巫山,忽然間感到陌生的噁心。
她這是用身體和他交換,和那些爬龍榻的后妃有何區別。
他腿部微微使力將她踢開,與自己隔開了半尺余的距離。
「罷了,出去。」
林靜照第一次被君王撇開還是用腳,一紋不動地呆在原地,襟扣層層疊疊地凌亂著,渾然有些不知所措。
「朕叫你出去。」
朱縉又重複了遍,愈加淡寒,看她鄙夷的眼神如同看陳嬪等人。
「聽不懂?」
林靜照這下聽清楚了,滔天的侮辱頓時將她淹沒,猶如火燒,耳畔嗚嗚作響。
她啞然道了句是,淹在喉嚨里聽不清,訕訕起身,如儀跪安退出,背影分外落寞,比月夜還淒蕭。
到殿門,一縷細微的啜泣才飄出。
朱縉抵在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揉捏,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不喜她急功近利的樣子,侍寢全然為了交換她家族的平安,仿佛一場買賣。這種功利的感覺使他噁心,他要她又不是因為交易。
她走了,這種黏膩的感覺才消散。
她和陸雲錚在一塊是你情我願,和他在一塊就是物物交易。陸雲錚那樣害她江家,她夢裡還念著陸雲錚,卻不曾夢過一次他。
微微嫉妒如火持續煎熬著內心。
朱縉緩了緩,見外界霜天月色極晚極晚,金水河處處是水,人稍不留神即會失足。又念她曾用一根細細的披帛投繯,內心分外脆弱,興許經不起這等打擊。
「張全。」
他煩亂地低喚了聲,臉色猶沾著點峻厲,「把她好好護送回宮。」
特意咬重了好好二字。
張全聞聖諭連忙答諾,皇貴妃給他下跪的事他還沒挨罰,再有意外必定腦袋搬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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